傅靈芸很配合,拿出了一個留影玉簡,打算把這一切記錄下來。
天穹下,綠竹面露嬌笑,伸出雪白如青蔥似的手指,朝蘇奕勾了勾。
“來,姐姐我讓你一招,省得你說我來自無量帝宮,隻會欺負你這樣的小地方同輩。”
轟!
蘇奕的身影瞬間消失原地。
八千丈虛空,驟然被一股無形的劍意封禁。
綠竹頭頂上空,那一幅“紫氣東來,完善垂拱”的大道圖案悄然間四分五裂,如破碎的雲彩。
綠竹毛骨悚然,還不等反應。
一拳已破殺而至。
拳如劍,霸道的拳勁一如決堤的劍氣迸發。
綠竹周身上下,護體道光轟然爆碎。
那拳頭忽地伸張,五指如抓,一把攥住綠竹那纖細雪白的鵝頸。
霸道的掌力頓時如山崩海嘯,在擒住綠竹那一瞬,就將她一身的道行、氣血、神魂禁錮。
綠竹驚駭欲絕。
她幾乎出於本能般,心念一轉,就要憑藉那塊星曜令牌逃命。
可卻已經做不到。
那被她藏於神魂中的星曜令牌,都被剝離出來,被人奪走!
而這一切,皆在刹那間發生,刹那間落幕。
天地震顫。
煙霞潰散。
戰場中,一襲青袍憑虛而立,拎小雞般攥住綠竹的身體。
在他另一隻手,還握著一塊星曜令牌。
綠竹面容慘白,眉梢間儘是驚駭。
蘇奕則客客氣氣地說了一句,“多謝讓我一招,姑娘胸襟之寬廣,不愧是無量帝宮傳人。”
遠處,武巽眉頭皺起。
身旁無量帝宮一眾強者,皆震驚不已。
一瞬,綠竹竟然輸了!?
雲橋君、蕭尺、溫秀然見此,也不禁暗自一驚。
早在九曜道會上,他們就見識過李牧塵的戰力,可現在他們才知道,這傢夥隱藏了太多!
傅靈芸收起留影玉簡,撓了撓頭。
玉簡所記錄的僅僅隻是一瞬的畫面,由於蘇奕出手太過迅疾,霸道利索。
以至於玉簡內所記錄的畫面中,許多地方都是模糊虛幻的殘影!
柳天辰暗自唏噓。
又是一招!
上次鎮殺那血昇,不也如此?
“厲害!沒想到在這文洲天下,竟還有你這種深藏不露的同輩人物。”
武巽開口,眼神深處湧動冷冽光澤,“放了我師妹,我和你打!”
蘇奕微微一笑,“之前說過,誰輸了,誰就去那座星墳中走一遭,你如此,你師妹也如此。”
武巽凝視蘇奕許久,忽地大笑起來,隻是笑容卻格外的森然懾人,“你這般跟我討價還價,是不是太小家子氣了?難道還擔心我們反悔?”
蘇奕坦然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你選擇不要臉可怎麼辦?”
“混賬東西!”
一個身影粗壯的中年站出,眼神可怖,“先放人,否則,别說是你,白虹劍閣也會因你而遭殃!”
這粗壯中年名“孟懷”,是綠竹的護道者。
蘇奕揚了揚手中的星曜令牌,微笑道,“我現在下死手,綠竹姑娘必香消玉殞,或許我會被仇視,可你作為護道者,所要承受的後果恐怕會更重。”
一下子,孟懷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這正是讓他顧忌的地方。
武巽忽地道,“李牧塵,若我贏了,你把綠竹放了,如何?”
蘇奕點頭道:“可以。”
他施展袖裡乾坤,把被徹底禁錮的綠竹收起,“當然,你若輸了,你和你師妹可就都得去那星墳走一遭了。”
武巽笑起來,“可我現在忽然有改變主意了。”
說著,他一指雲橋君、蕭尺等人,眼神冷酷,“你不交出綠竹,我就先安排人收拾他們,等離開九曜禁區時,就去踏滅白虹劍閣,隻要和你有關的,統統都會被滅族!”
一番話,讓所有人變色。
武巽指了指自己胸口,笑眯眯道,“相信我,這不是威脅,而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在武巽身後,一眾無量帝宮強者眼神玩味,果然,這才是武巽師兄的做事風格。
你敢談條件?
我就滅你全宗、殺你全族!
那些無量帝宮的護道者皆殺氣騰騰,看向蘇奕的目光充滿憐憫。
自以為掌控了人質,就能為所欲為?
天真!
武巽揮動羽扇,看向遠處的雲橋君等人,“你們就不勸勸這李牧塵?真的想和他一起,被我武巽視作仇敵?”
“還有那個姑娘,名叫傅靈芸是吧,倘若不想讓你家人和師門長輩都死翹翹,就趕緊讓你那李師兄放了綠竹!”
武巽滿臉的笑容,“和我們無量帝宮談條件,配嗎?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别?不知道我們無量帝宮上下,從不會妥協?”
傅靈芸俏臉蒼白,低著螓首,默然不語。
牽扯到宗門的生死存亡,傅靈芸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莫蘭河臉色陰沉如水。
這就是無量帝宮的做派?
雲橋君、蕭尺、溫秀然等人,也都臉色陰沉,驚怒交集,無法保持平靜。
武巽太過殘暴和霸道,根本不管他們和李牧塵關係如何,就直接對他們威脅!!
雲橋君冷冷道:“我可不信,因為你武巽一個逍遙境傳人,無量帝宮就敢毀掉我南冥劍宗!”
武巽眼神不屑,“想試一試?可以!得罪了我,且看看南冥劍宗是否會在意你的性命,南冥劍宗是否又會付出代價!”
蕭尺忽地道:“我們和李牧塵並無多少交情,還請閣下高抬貴手,給我們一個和李牧塵劃清界限的機會!”
此話一出,雲橋君眉頭皺起。
溫秀然抿唇不語。
柳天辰則驚怒交集。
都沒想到,蕭尺在這一刻會做出這樣的決斷。
可仔細一想,倒也能理解。
畢竟,他們何嘗敢不在意來自無量帝宮的脅迫?
大禍臨頭,必須做出決斷時,誰又會在意一個沒有多少交情的人?
自然是趕緊劃清界限,尋求自保。
這是人之常情!
遠處,武巽仰天大笑,“劃清界限?可以!你現在去,無論用什麼辦法,讓那李牧塵放了綠竹,我自不會再和你計較!”
說著,他看向雲橋君、溫秀然等人,“你們也可以這麼做。”
武巽神色間,是一種貓戲耗子般的戲謔。
以人性為試煉場,操弄一場反目為仇的好戲。
那李牧塵面對這樣的局面,身上骨頭還能一直硬下去?
武巽不信。
他此生見過太多不怕死的硬骨頭,可隻要這些硬骨頭心中有在意的人和事,註定會乖乖地跟自己低頭。
變成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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