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們，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米嵐剛走，顧漣就開了口。

宋襄等人面面相覷，也沒什麼可多說的。

“襄襄，麻煩你幫我照顧年年。”

“我一個人就行！”黎櫻自告奮勇。

顧漣麻木地點了下頭，“多謝……”

“多大點事。”黎櫻看她語氣不對，悄悄跟宋襄對眼神。

宋襄努了努嘴，示意黎櫻不要多說。

幾人帶著年年離開，卻沒敢走太遠。

房間門關上，室內安靜。

顧漣沉默片刻，手指發顫地抓起散在臉側的頭髮，抬頭，看到對面鏡子裡的自己。

妝容慘淡，頭髮淩亂，難怪陸涵之會說她是瘋子。

腦海裡閃過鈍器刺破陸澤琛脖子的畫面，頭劇痛一下。

她單手握拳，撐著床起身。

走到衣櫃前面，拿了件浴袍出來換上，把褶皺的禮服掛好，面無表情地找到掛燙機，小心地熨平明顯的褶皺。

幸好，衣服料子並不特殊，掛燙機完全能處理。

弄好衣服，她又回到了鏡子前面。

捋開頭髮，兩枚瑩白的珍珠耳釘就露了出來。

泄憤一樣，連後面的塞都沒拔掉，她直接拽著珍珠往前拉。

叮叮叮的幾聲響，是鉑金的塞子落在地上的聲音。

啪！

她將耳釘拍在了桌子上，似乎沒有感情，緊接著就開始卸妝，重新上妝，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還有幾小時就要晚宴了，船上的人，要麼是客人，要麼是好友。

這一年來，她因為陸澤琛鬨出的笑話已經夠多了，真的不想再丟人了。

無論如何，要把今晚撐過去。

剛才在酒窖，真的是瘋了。

她閉了閉眼，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情緒才會這麼大起大落。

“顧小姐？”外面傳來聲音。

顧漣知道，那是宋襄留下的人，是擔心她出事。

她應了一聲，“我沒事。”

世界再次安靜下來。

時間還早，她脫了高跟鞋，回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身子蜷縮起來，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

可剛要入睡，眼前就閃過血霧。

腦中閃過不真實的畫面，是她真的將開瓶器紮進了陸澤琛的脖子，到處都是血，滿手滿眼的。

“撞疼了是不是？暈不暈？”

是陸澤琛的聲音。

她以為自己當時懵了，可冷靜下來，卻還記得他的聲音，還有他當是抱住她時的焦急神色。

腦子裡好像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罵她蠢，竟然真的相信陸澤琛，一個罵她不夠堅定，竟然被米嵐打亂了陣腳。

恍惚之間，敲門聲響起。

她驟然驚醒。

“……誰？”

“大姐？”

顧漣愣了一下，分辨出來，是方淨一那小子。

她撐著身子起來，“有事嗎？”

“你不是要帶我認人嗎？怎麼回事？不搞事業了？”

少年嗓門大，聲音極具穿透力，瞬間就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給衝散了。

顧漣走下床，將門打開。

門外，方淨一看到她一身光鮮地走出來，鬆了口氣。

“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