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陰暗的屋子裡，老人頭髮蒼蒼，正想貓狗一樣趴在地上，艱難地舔舐地上的飯菜。

顧漣站在門口，唇瓣微抖。

身後，王英婆媳倆，還在咋咋唬唬。

“奶奶，你這怎麼搞的，又不聽話，自己爬下床。”

“哎呦，臟兮兮的，讓姑爺看笑話了。”

顧漣閉了閉眼，猛地轉頭，眼神裡爬滿陰鷙。

聲音戛然而止。

顧漣恨得牙癢癢，還是先進房間，蹲下去攙扶老太太。

“奶奶。”

老太太神智還算清醒，一看到她，立刻就認了出來，“妮兒啊。”

“哎，是我，是我。”

顧漣眼眶發熱，雙手抄到老人臂彎之下，想把老人扶起來。

後面，顧沅和王英婆媳瞥到老太太身上的臟汙和已經打結的頭髮，都嫌棄地往後退了退。

忽然，陸澤琛走上前，拉開了顧漣，動作自然地將老人瘦弱的身體抱了起來。

“放到哪兒？”

顧漣掃了一眼房間，發現床上亂糟糟的，她趕緊過去把床上的東西都推開，“這裡。”

陸澤琛抱著老人上前，將人放在了床上。

外面幾人看愣，尤其是顧沅，她清楚地看到，老太太扶住陸澤琛的時候，手上的油汙都揩在了陸澤琛衣服上。

男人不但沒露出嫌棄，反倒先向顧漣道：“找人來給老人做個檢查？”

“不用！”

王英趕緊進去，強忍噁心，繞到陸澤琛身後，將老人拉住，對顧漣道：“之前檢查不知道做了多少，就是好幾天沒洗澡了，我等下跟露露一起幫她洗洗就成。”

顧漣忍不住了，上去拉開陸澤琛，想把王英推開。

沒想到，老太太靠著王英，忽然伸手過來抓住她的手。

“妮兒，沒得事，好著呐，好著呐。”

“奶奶！”

“你看，你奶奶說了吧。”王英喜笑顏開，朝陸澤琛道：“姑爺，可别誤會了，老人家年紀大了，又有心臟問題，這個狀態已經不錯了。”

放屁！

顧漣怒急，忍無可忍，隻想上去動手。

陸澤琛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邊，對王英道：“奶奶都說了，當然不會有假。”

顧漣皺眉，轉頭看他。

“好了，放鬆點，老人家沒事就好。”

陸澤琛拍拍她的手臂，不動聲色地給了她一個眼神，“先收拾收拾，你給老人洗個澡，端點人吃的正經飯菜過來。”

他說著，有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食物。

王英等人順著看過去，臉上便有些掛不住。

地上那些，連飯都是隔了好幾夜的了。

顧漣也看到了，心中更恨，接收到陸澤琛的眼神，稍微平靜些。

“好。”

她吸了口氣，走到窗前，俯身跟老人說話：“奶奶，我給你洗澡，成嗎？”

“成！”老太太撐開眼睛，顫顫巍巍地握住她的手，不住重複，“成，成。”

顧漣壓著心酸，抬頭，冷臉對王英道：“讓開。”

“行，知道你孝順。”

王英求之不得，她可不想給老太太洗澡。

她一讓開，顧漣立刻坐了過去，登時，一股酸臭味就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