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沉默了一下。

黎櫻主動問：“你鬨完脾氣沒有？”

說完，她又覺得這句話有點像“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之類的渣言渣語，還是換了個說法。

“那瓶醋，還在吃麼？！”

對面笑了下，“你也知道我吃醋了。”

“嘁，我能不知道麼？”她曲起雙腿，抱緊自己，下巴壓在膝蓋上，說：“你這大半拉月就算人不在，魂天天在，就在我耳邊嘀咕那幾句話。”

對面傳來輕笑。

黎櫻恨得牙癢癢，側過臉，撅嘴道：“你媽怎麼生得你？把你生得這麼壞。”

他就沒正經生氣，就是另一種方式的撒嬌，要她也惦記著他，念著他，感同身受一下他的情緒。

壞東西。

“黎櫻。”

“嗯？”

“我喜歡你。”

“知道了。”

少女勾唇，吸了吸鼻子。

對麪人又道：“我吃醋了。”

“亂吃！”

“你以前送過他鋼筆，限量版自行車，眼鏡，還在校運會上給他拉過橫幅，求愛不成還砸過他頭。”

黎櫻：“我也砸你一下？”

查得倒是清楚。

對麪人笑，“認真點，我是真的在吃醋。”

黎櫻輕哼。

對麪人歎著氣，似乎是酒喝得真不少，說話時語調不是很穩，再過一會兒，逐漸有呼吸均勻的聲音。

睡著了？

黎櫻無語，叫了一句，“蘭靖宇？”

沒動靜。

電話還沒掛斷。

她直起身，想了下，先練習一遍要當面跟他說的話。

“你有什麼可醋的，我喜不喜歡你，你心裡沒數麼？不喜歡你，你對我又親又抱，我早打死你了。明明就知道，還要折騰我。你也有前女友，眼睛都讓她劃拉過，我吃醋了麼？”

她說著，又想了一下，“不對，你應該是希望我吃醋，對吧，憨批，你真的有毒。”

“睡著了？嘁，睡著了好，我就現在說，哎，你聽不見。我就不讓你聽見，氣死你。”

她清了清嗓子，“我喜歡你，Iloveyou,Jetaimebeaucoup，好きだよ。”

她秀了一把外語，哼了一聲，“聽不見吧，我再給你來個希臘語，等著啊，我搜一下。”

她玩心上來，開了翻譯軟件，希臘語的女生讀音傳來，纏綿又浪漫。

對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少女雙手後撐，嘀咕一句，“喜歡你的，好喜歡，瞎折騰，你多大了？”

“再說一遍。”咬字清晰的男聲忽然從手機裡傳來。

黎櫻一秒彈坐起來。

空氣安靜一秒。

蘭靖宇的視頻打了過來。

黎櫻咬牙，給他按斷了。

電話打過去，劈頭蓋臉就吐槽他，“你缺不缺德？！”

男人不可抑製地輕笑。

“好有文化，還會法語呢。”

黎櫻輕哼，“電影沒看過？”

少女臉上微熱，低頭摳被子，心裡其實有點泛起漣漪。

她又不傻，剛才就懷疑過他沒睡著。

啊，好矯情。

談戀愛的人都這麼虛假麼。

但是……也挺有意思的。

“我想見你。”

“滾蛋，别想了。”少女輕哼，說：“就你厲害，我不能扳回一局了是吧？”

“我錯了。”一點都沒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