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笙父母祭日當天，天氣還算不錯。

宮母早早準備了各項祭品，禮數做得很周全，比肖奶奶每年祭祀準備得還要多。

兩家人約了晚上，一起吃頓便飯。

“笙笙，晚上想吃什麼？”

從宮家出門前，宮夫人還特地詢問肖笙。

肖笙正要拿祭品裡的蘋果，被宮世恒中途攔截，她訕訕地收了手，探過車窗跟宮母說話：“我什麼都吃的。”

宮母笑笑，看向宮世恒。

“她愛吃肉。”宮世恒言簡意賅。

“好好好，那我知道了。”宮母笑容滿面，後退一步，“行了，你們快去吧。”

肖笙打了聲招呼，把腦袋縮進車裡。

倆人從宮家出發，要先去安葬烈士的陵園。

宮世恒發現，比起祭拜父母，肖笙在面對夏歌的時候，情緒要深沉得多。

早起，他媽媽將去看她父母的祭品交付時，她看著還挺輕鬆，可現在車越往烈士陵園走，她的表情就變得勉強了。

因為不是夏歌的祭日，他們隻算是來看看，中途也未遇到熟悉的人。

下車之時，宮世恒幫著拿了東西。

“老夏也愛吃肉。”肖笙嘀咕了一句。

宮世恒動作一頓，想了一下，說：“你去副駕駛前的小抽屜裡看看。”

肖笙揣著手，悶悶地道：“裡面有肉？”

“我備了你愛吃的小烤腸。”他說。

肖笙抬眸看了他一眼，轉身，爬上副駕駛，拉開抽屜。

果然，裡面有不少小零食。

六個一排的小烤腸，那會兒是部隊裡常吃的零食。

肖笙拿在手裡，眼眶立刻紅了。

“笙笙？”宮世恒的聲音傳了過來。

“來了。”

肖笙抱著東西下車，一股腦地都放在了宮世恒拎著的盒子裡。

來看夏歌是臨時起意，她沒特地去準備祭品。最重要的是，她覺得準備祭品那個過程太折磨人，一點點去回憶那個最熟悉的人生平最愛吃的食物，再去親自收集購買，那種情感，真夠要命的。

“要我進去麼？”走到鬆樹長道的儘頭，宮世恒忽然停下腳步。

肖笙點頭，“當然了。”

她儘量自然地吸了兩下鼻子，貌似輕鬆地道：“走唄，我昨晚夢見她了，跟她說我們的事，她死活不信，得讓她見見真章。”

宮世恒見她扯出笑，心裡並不舒服，騰出手來，撫了撫她的頭。

“行，讓她見見。”

“走吧。”

倆人並排走上台階，一路往最裡面走。

到了儘頭，肖笙才停下了腳步。

她看了一眼宮世恒，似乎是還想做個介紹，張了張嘴，卻發現聲音發不出了，隻朝他扯了扯嘴角，隨即便皺了眉。

宮世恒不語，替她把東西都擺出來。

肖笙挪到最前面，在碑旁坐了下來，幾次張嘴，然後才發出一點聲音，但宮世恒並沒聽清她說什麼。

“你說你吧，也夠倒黴的。”她伸手，拍了拍夏歌的墓碑，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了。

宮世恒站在一旁，看著墓碑上年輕的面孔，一眼認出，便是那年跟肖笙一起的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