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從正廳進門，仰頭就看到了上面掛著的婚紗照。

多年如一日的習慣，每次進門，他都會看一眼。

忽然，視線一掃，瞥到了落地窗外的身影。

女孩是從小樓出來的，身邊跟著兩個傭人，正低頭詢問什麼。

“少爺，先生在等您。”榮哲的聲音從樓上傳過來。

楚尋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調轉方向，走上了樓梯。

經過畫廊，他也和往常一樣，特地看了好幾眼，和宋襄一樣，看到了角落裡新添的畫。

隻是一眼，他就確定了那是誰。

“少爺，您請。”

收回視線，他朝榮哲頷首，獨自走進了小樓。

推開房間門，恭恭敬敬地低著頭，叫了一聲，“父親。”

榮伯燁閉著眼，沒有任何迴應。

楚尋定住片刻，走上前去，忽然雙膝彎下，重重地跪了下去。

榮伯燁皺眉，閉眼說話：“這是做什麼？”

“您最近在查什麼，我都知道。阿雨給您添麻煩了，是我的責任。”

榮伯燁睜開眼睛，冷冷的視線從床邊人的臉上掃過，淩厲地捕捉每一絲細節，片刻後又淡漠地撇過臉。

“她可不僅僅是給我添了麻煩。”

楚尋頭壓得更低，“她是害怕，慌不擇路了。”

“怕？”榮伯燁冷笑，嘲諷地看了一眼楚尋，“她是貪。”

楚尋沉默。

“當初問你要不要娶，你沒意見，這婚事就草草辦了。現在看來，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害了你。”榮伯燁聲線平緩，找不出一絲情緒，說著是愧疚，卻更像警告。

半天後，楚尋才說：“她有了我的孩子。”

榮伯燁轉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父親，您……”

“我會好好考慮，這段時間，别亂跑了。”

“是。”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

楚尋咬牙，撐著撐著地面，艱難地爬了起來。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别說是跪了，長久站著都費勁。

榮伯燁沒再看他，閉目養神。

等到他出了門，榮哲推門進來。

“先生，紀雨懷了孩子，如果動了她，隻怕要傷少爺的心了。”

榮伯燁嗤笑，仰頭活動了下脖子，說：“連你也覺得，他是真的心疼孩子？”

榮哲微驚。

榮伯燁不想多說，看向窗外，“去看看廚房裡怎麼樣了。”

榮哲會意，沒有多嘴，轉身出了門。

……

宋襄去了廚房，隨便點了兩道菜，看到有不少好吃的點心，就想著先給榮伯燁拿回去幾樣。

莊園裡難得有新面孔，廚師長又是曾經的老人，看到她的臉就覺得親近，給了不少私藏的好東西。

女傭們見廚師長都“奉承”宋襄，趕緊搶著幫她拿東西。

宋襄去時隻帶了兩個人，回去的時候，身後卻是一隊人。

經過花園，不經意地跟紀雨打了個照面。

紀雨臉色本來就不好，一看到她，跟見到鬼似的往後踉蹌一步。

宋襄不喜歡她，但想到她懷著孩子，還是忍不住上前去扶了一把。

紀雨手臂接觸到她的掌心，感受到溫度，渾身都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