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堯臉上的血色頃刻抽離,方才緩和下來的容色陡然蒼白。
無須顧念他們二人的過往?
她……怎麼可以這般說?而今的她,不論什麼事情,似乎總是將他排除在她的心門之外的,似乎……他們二人早便橋歸橋路歸路,那些過往也都不算什麼了。
可是怎會不算什麼?
他們前世今生,當了兩輩子的夫妻。她是他唯一明媒正娶的女子!
“你……這是何意?”封堯聲音艱澀。
葉綰綰沉吟片刻:“我一直都知,你不喜被人威脅,”她對他很是瞭解,“所以,即便是你想要治葉家的罪也無妨,隻是畢竟葉家也曾出錢出糧,還請你能……從輕處置。我也不希望……成為任何人的累贅。”
封堯手不覺緊攥,力道大的骨節處都泛著痠疼,良久才終於勉強剋製住不斷翻湧的澀意:“那你呢?”
“我?”葉綰綰笑了下,“剛好也好久沒見過大哥了,這次能見見……也好。”
封堯呼吸一滯。
她要離開,和葉羨漁一同承罪——若追究下來,便是發配邊疆。
她……從未認認真真的想過他。便是計較起未來,他都是被她排斥在人生之外的。
“那我呢……”封堯的聲音有些茫然。
她走了,他如何是好?
“你?”葉綰綰一頓,半晌笑了下,“封堯,你的感情,我其實是相信那麼些的,可是,你不是兒女情長的人,私情與天下相比,太過渺小,你……”
“你怎知我不是兒女情長的人?”封堯聲音微揚,驟然打斷了她。
葉綰綰一滯。
封堯喉嚨一緊,朝前探了探身子,靠近了她些許,目光緊盯著她的雙眸,看著她的眸光中有水光瀲灩流轉,看著她以往看著他明明儘是愛慕,卻不知何時將一切都藏了起來,心口有如刀割。
“非晚,你和我回宮,並不是因為我吧……”他低聲呢喃著,聲音很輕,卻因著距葉綰綰極近,她甚至能感覺到臉頰上的溫熱氣息,“你隻是想著不再虧欠我而已。”
因為他隱瞞了她,護了她,所以她隨他回宮,解決完這件事,便不再虧欠。
葉綰綰失語,卻未曾否認。
封堯突然低低笑了出來:“我就知道,非晚,”都是報應,報應他曾那般傷害她,報應他曾做過的一切,“可是,非晚,你瞭解的是之前的我,現在,你不瞭解我……”
封堯複又低聲呢喃,“我沒有不喜歡被人威脅,我也從不是什麼大情大義之人,讓我治葉家的罪,不可能,你要離開京城去找葉羨漁,更不可能……”
葉綰綰看著封堯有些渙散的眸,以及雙眸下泛著黑青的眼瞼,輕怔了下,不知為何,心口處竟一陣灼熱,熱的她眼眶發酸。
他知道他最厭惡被人欺騙、威脅,可此刻卻說……他喜歡被人威脅?
葉綰綰飛快低下頭,不想被人看見自己此刻的動容,隻低低應了聲:“嗯。”
“非晚……”封堯還欲繼續說,讓她打消離開的念頭,卻在聽見她的迴應時一驚,繼而滿眼的不可置信,“你說……”
葉綰綰抿了抿唇,輕輕吐出一口氣,抬頭看向封堯:“你要迎娶柳如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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