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對封堯心狠,卻未曾想到,二人的分别都這般悄無聲息。.
她也曾以為,她的心早已硬如磐石,再不會為那個男子傷心,可是……
葉綰綰的腳步頓住,她垂首,看向自己被灼傷的手背,雙拳始終緊攥著。沒人知道,她其實很害怕。
哪怕裝的如何平靜,她心中仍是害怕的。
害怕封堯會死,害怕自己會心軟。
驚懼、絕望、無助……方才故作平靜強壓下的一切情緒,此刻都迸發出來。
無數思緒夾雜,頭頂冰涼的雨滴砸下,她的呼吸都有些艱難起來。
她不懂,她不過隻是想要平凡而順遂的過一生罷了,卻為何……總是在失去,一直在失去!
雨如瓢潑,王府的巍峨樓台已在身後的一片朦朧中,葉綰綰不願再走,她看了眼街道旁極為狹窄的屋簷,許久緩緩走了過去。
勉強遮住些許風雨,可當寒風襲來,雨斜風冷,仍是一片嚴寒。
葉綰綰雙手抱著手臂,望著屋簷外的一陣陣風雨,隻覺心中荒涼。
她的身邊,終究再無人相伴了。
不知多久,一旁緩緩走來一人,腳步極慢。
葉綰綰未曾注意。
風雨依舊,可頭頂卻多了一柄傘。
葉綰綰輕怔,抬眸望去,隻看見穿著一襲白衣、滿臉病容的男子,手中撐著深褐色的油紙傘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迎著她的目光,他隻勉強一笑:“本王這次給你送來了傘。”
那一次,他沒來得及,可是這一次……他不想遲了。
葉綰綰目光一緊,徐徐移到他攥著傘柄的手上,精緻的木雕傘柄,襯的他的手越發的蒼白。
他的手很好看,如白玉石一般。她知道,他的掌心有一層薄繭,是練武時留下的,隻是……他鮮少用那結了薄繭的手牽她的手。
攜手一世,於她終究隻是奢望而已。
“葉綰綰,我來給你送傘了。”見她久未接過,封堯再次沉聲道著,手中的傘朝前遞了遞,後背頃刻有大雨淋下。
葉綰綰驀地朝一旁躲避半步,封堯的手僵在半空中。
“封堯,遲了,”葉綰綰聲音艱澀,“我不需你的傘,況且,我終於能逃離王府,逃離你,你為何還要出現在我面前?”
“……”
“封堯,你可知,你有多可恨?你怨我、惱我、不愛我,卻為何屢次給我希望?”
前世,就在每一次她想要放棄時,便察覺到他偶爾的關切,總是對自己說“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到最後,等到了他納了别的女人入府;
等到最後,知道他最愛之人仍是曲煙。
等到最後,心灰意冷。
“封堯,你放過我吧。”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接近喃喃。
他怎麼可以對她這般殘忍?比陌路人更甚。
他對不熟識之人都可以笑以對之,為何獨獨對她,便不斷的逼迫?
“葉綰綰,你說定親後你我那夜的第二日,我未曾給你送傘,我隻是送來了而已……”封堯聲音極輕。
葉綰綰輕怔,她望著她,良久伸手接過:“你我孽緣,都是從那夜開始。那時你未曾送傘,而今我接下你的傘,隻願這場孽緣就此斬斷。”
封堯本因她接傘而微鬆的神色終究再次緊繃起來。
孽緣,原來……過往諸多糾葛,在她心中不過隻是孽緣一場。
“你該知道,我不願斷的事,無人能斷。”他聲音從容,但身軀緊繃,廣袖下的指尖細細顫抖著,後背極痛。
“……”葉綰綰沉默良久,終止冷笑一聲,再未看他一眼:“我走了。”話落,轉身走進雨幕之中。
封堯凝望著女人的背影,徐徐扯出一抹笑來,聲音極輕,無任何人聽見:“好啊。”
隻是下瞬,他笑容儘收。
她說他遲了。
其實她錯了。
他永遠不會讓自己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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