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終緩緩站起身:“該回去了。”她低聲呢喃。
轉頭,最後望了一眼墳墓上的字跡:“爹,其實你說的是對的,封堯為人偏執,他認定之人,絕不放手,隻是可惜,我並非是他認定的那個。”
“封堯不屬於我,靖元王府,也並非家。”
……
踏入歸程時,天色已然有些昏暗了。
來時租的馬車,隻是墳墓周遭荒涼,也尋不到馬車,她也不惱,一人沿著路邊徐徐朝葉府走著。
隻是走到半路,天上飄起細雨。
她怔了好一會兒,感受著臉頰上的涼意,心中竟好受了許多。
走了不知多久,路上行人漸多,但大都撐著紙傘或是戴著鬥笠,再不濟者,也都已廣袖遮在前額擋雨,腳步匆忙離去。
偶有人見到她竟神色平靜走在雨中,均紛紛投來奇怪一眼,卻又擔憂被風雨淋濕,飛快離去。
不遠處能隱隱望見萬家燈火,總有一盞燭光在等待著歸人。
可是,沒有一盞是等著她的。
葉綰綰半眯雙眸。
“喂,你們可曾聽說,今日靖元王府出行,竟那般大的陣仗!”一旁,幾個避在草棚下躲雨的人,同周圍人說著什麼。
葉綰綰腳步一頓。
“可不嘛,以往聽聞那靖元王謙遜低調,加之又免賦稅得民心,從不張揚,未曾想,今日南巡,竟會這般大張旗鼓!”有人附和道。
“你們那,都不過隻是聽說罷了,”一人聲音則胸有成竹了許多,“我今日可是途徑那條街,親眼看見了那陣仗。”
“如何如何?”有人好奇追問著。
“數十匹駿馬,六輛馬車,另有守衛奴仆,均都穿著上好的衣裳,浩浩蕩蕩的繞城一週,方才朝城門而去啊!”
“不過話說回來,王爺此番既是為著那水患賑災之事,親自南下,卻為何還要繞城一週?”有人不解。
“不知啊!”方才那人搖搖頭,“我倒是聽說,王爺雖謙遜,可那王妃當初卻是追在王爺後頭,鬨得滿城風雨,這次王爺南下還帶了女眷。今日這般大張旗鼓,莫不是……是因著那王妃的攛掇?”
“這可是王爺的家事,咱們豈能妄議……”有人連連擺手,幾人聲音都輕了下去。
“諸位可知,”卻在此刻,一聲女聲傳來,打斷了那幾人的竊竊私語,聲音平靜,“那王爺南下,是去往何處?”
那幾人嚇了一跳,抬頭方才望見一名女子,長髮已被淋濕,有些狼狽,臉色蒼白,人更是生的瘦削:“自然是知道的,”一人應道,“王爺此番南下,正是要去煙陽。”
煙陽……
“多謝各位。”女子頷首一笑,重新朝著前方走去,徒留身後幾人盯著她背影好一會兒方才收回目光。
葉綰綰神色怔忡,原來……她在京城百姓心中,也是封堯的汙點啊。
下瞬,她陡然想到,昨夜封堯曾對她說過一句話:“本王記得,你曾經離開京城,欲去煙陽,卻誤去了煙城,是也不是?”
今日,他便南下去了煙陽。
根本不像是一場巧合。
她依舊走著。
可下刻,葉綰綰的腳步陡然僵在雨中。
她突然想到,方才那幾人說,封堯南下煙陽,是攜著女眷的。
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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