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上得馬車後,她未能忍住回首看了一眼角落,她總覺得……像是有人在盯著她一般。
“看什麼?難不成你捨不得?”扶閒沒好氣的聲音傳來。
“亂說什麼呢。”葉綰綰收回目光,走進馬車,許是夜色有些冷,她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扶閒望著她的動作,眉心微頓:“怎的?這般迷戀本公子的氣味?”
“……”葉綰綰靜默片刻,最終將袍服遞給了他,“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免得徒增誤會。”
扶閒望著她的動作,靜默片刻:“怎樣?誤會什麼?”
“衣裳,”葉綰綰垂眸道,“你既也要出席這次席宴,便不該給我這件衣裳。”讓文武百官看見,卻不知會說些什麼閒話了。
扶閒臉色一沉:“那你將那件白衣送與别人呢?”
“那不一樣!”葉綰綰臉色一白。
“怎麼不一樣?”扶閒追問。
葉綰綰停頓片刻,終究隻道:“封堯是願意的,曲煙,是他喜歡的姑娘。而且,那白衣適合曲煙。”而她和扶閒,不該這般。
扶閒一滯,他望著搖晃燈籠的光芒下,女人微白的神色,有一瞬竟想說:有何不同?
可終究,他將話壓了下去,隻隨意道:“那個叫曲煙的女人,也便封堯當寶了。”
“……”葉綰綰靜默片刻,終隻道了一句,“你不懂。”
“我不懂?”扶閒低笑,“葉綰綰,不懂的是你。”
“……”
“本公子可曾告知過你,有些話不說出來,旁人永遠不會知曉的,”說到此處,扶閒微頓,“譬如,你在後院,曾湊到封堯耳畔說的那句話。”
她說“我曾經真的很……”愛你。
可“愛你”二字,未能說出口,隻做了嘴型罷了。
看著讓人不悅且……心中酸澀。
葉綰綰一呆,她未曾想,扶閒竟瞧見了,良久,她聲音喃喃:“說了又如何?等不到迴應的。”
說了,不過是徒增笑柄罷了。
“等不到迴應?”扶閒嗤笑,“不外乎就是被回絕罷了!”
“若不甘心被回絕呢?”
“……”扶閒一怔,最終狠狠瞪她一眼,“那你便繼續這般醜下去吧!”
葉綰綰微頓,許久突然笑開:“多謝。”她低語。
不止謝他此刻這番話,還有謝他將她從席宴上帶離,更有……在她被人圍觀之際,他會為她解圍。
扶閒本隨意放在雙膝上的手一僵,轉眸看著身側女人,下刻突然伸手一揮衣袖,將馬車上的兩盞燈籠全數熄滅了。
馬車內一片黑暗。
“你做什麼?”葉綰綰不解。
“……”扶閒卻未曾言語。
長久靜默之後,他方才開口:“葉綰綰。”
“嗯?”
“現在,沒人看見你,所以……不用總是強顏歡笑,”扶閒聲音輕描淡寫,“笑的那般醜,讓人瞧著心情都不好了。”
那般醜。
葉綰綰聽著他這番挖苦自己的話,不知為何心中酸酸澀澀的。
黑暗裡,她緩緩佝僂了腰身,得到片刻的輕鬆。
“扶閒公子,你可是在寬慰我?”不知多久,她突然開口,聲音已然恢複如常。
對面,扶閒身形一僵,下刻聲音都揚了起來:“本公子豈會寬慰你?”他徑自否認。
“得了吧,扶閒公子,”葉綰綰眯著眼睛,道的隨意,“你定是覬覦我的美色了!”
扶閒聲音都帶著幾分被褻瀆的慌亂:“葉綰綰,你大言不慚,這馬車上,本公子在,你竟敢妄談美色?”
“得了吧,扶閒公子對我這般關心,定是對我有意,”葉綰綰聲音調侃,“公子,你不說,我又怎能回絕你呢?”
“葉綰綰!”扶閒一字一頓,“本公子就是死也絕無可能喜歡你這種人!”
葉綰綰聽著他這番話,本微緊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她怕……有些感情,她迴應不起。
“公子,到了。”恰逢此刻,馬伕聲音傳來。
“扶閒公子……”葉綰綰聲音故作柔婉,剛欲開口。
“下去!”扶閒怒指轎門。
葉綰綰默默聳聳肩:“真可惜……”話,卻在掀開轎簾時戛然而止。
她望著葉府門口那一襲清潤身影,不知為何,有些孤零零的,讓人心酸。
“葉綰綰?”馬車內,扶閒的聲音似有困惑、不悅。
“多謝扶閒公子將我送回來了。”葉綰綰聲音訥訥,起身下車。..
扶閒微怔,聽出她話中疏離,薄唇緊抿,令馬伕徑自離開。
葉綰綰仍舊望著葉府門前的人影。
“……伯父,我對晚晚,絕無男女之情,此言若虛,定負儘深恩,伶仃一生。”
記憶中,她為著能嫁與封堯,求著一人要爹收回婚約。
那人發下了重誓,說出了這番話。
而今,他就站在門口處,身形頎長瘦削。
“晚晚。”他低喚著她,聲音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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