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卻倏地停下。
葉綰綰抬眸,正對上扶閒有些輕怔的目光,而後,他眉心緊皺,死死打量著她身上這身衣裳,似是極為不喜。
葉綰綰一頓:“很難看?”
“……”扶閒緊緊抿唇未曾迴應,眉心卻皺的更緊了。
不難看!問題便出在此處了,她的這幅模樣,要給旁人看去,他竟心生不悅。
可,三日前,她在封堯面前,與在他跟前那般不同,他心底甚是不悅,要她隨他一同登台,最初不過想捉弄她一番罷了,反正甚是好玩。
而今,卻有些悔了。
“誰挑的衣裳!”扶閒清咳一聲,轉了目光,揚聲問道。
小廝臉色一白:“公子,不是您親自挑的,說……說襯您身上的袍服,您還說,要李姑娘今個兒别來了……”小廝的聲音越發的低。
一片寂靜。
葉綰綰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白衣,確是與扶閒此刻身上的袍服樣式極為相似。
“出去!”扶閒神色卻一沉,指著門口便道。
小廝匆忙遠離。
廂房內越發死寂。
良久。
“葉綰綰,本公子可從未說這衣裳與本公子的相稱。”扶閒解釋道,終有些不自然。
葉綰綰卻反問:“李姑娘……是被你差走的?”根本不是有事?
而她,穿著這身衣裳,任妝娘在她臉上施脂抹粉,便足有一個多時辰,而其實,她本可不必受此“折磨”的?..
“咳……”扶閒掩唇,輕描淡寫咳嗽一聲,“時辰到了,該上台了。”語畢便要離開。
“扶閒!”
“黃金。”扶閒威脅般睨她一眼,默默吐出二字。
“……”葉綰綰終住了口,終跟在扶閒身後走出。
……
以往她隻知扶閒公子的名號,在京城大的很,而今方才知,竟這般響亮。
他不過彈奏一曲古箏罷了,竟引得下方賓客相逐,其中不乏文人雅士,墨客商賈。
而她,也果真隻是隨在他身側站著便好。
周遭諸多目光均落於此處,葉綰綰帶著面紗,身子微有僵滯。
“怎的?怕了?”身前,扶閒已慵懶坐在古箏前,分明未曾回首,卻仍隨意問道。
“怎會……”葉綰綰乾笑一聲。
“噔——”扶閒卻倏地一撥琴絃,餘音繞梁,滿室皆靜。
下刻他卻已從容彈奏起,修長如玉石的手輕拂琴絃,幽幽琴聲傳出,如霧如雨,隔著一層白茫茫,意境幽遠,如有女子身披煙雨而來。
眾人不覺逐漸靜默,聆聽琴音,有懂琴者,目光徐徐落在扶閒身側的女子身上,這一身衣裳,竟與琴音極配。
可下刻,琴音倏地一轉,顯出幾分愴然,像是……幽歎此生無緣。
眾人心緒亦隨之而動。
常聞扶閒公子乃是天子相約方才彈奏一曲之人,而今一聽,果真名不虛傳。
琴音由緩轉急,平添幾分焦灼……
“今個兒扶閒公子似與往日不同啊……”有人低語。
“是啊,似有些心不在焉,總看著身邊那個小美人兒……”
“不過,這次竟然不是李姑娘了。”
葉綰綰僵立原處,她前世孤身一人在王府等著封堯歸來時,曾學過古箏,而今看著扶閒,竟像……望見了前世一般。
“噌——”卻在此刻,琴音倏地頓住,驚擾了滿堂賓客。
扶閒卻已轉身走到葉綰綰跟前:“在看誰?”
葉綰綰目光飛快望了眼台下眾人:“你做什麼?”
“方才,你在看誰?”扶閒目光始終緊盯著她。
葉綰綰一僵,眼神有些飄忽。
扶閒卻已然明瞭,能讓她恍神之人,除了封堯還會有誰?
心底一惱,他轉身便徑自下台離去,留下葉綰綰一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的將小美人兒一人留下了?”
“不過這女子生的極為標緻啊……”
台下眾人竊竊私語。
葉綰綰手緊攥成拳,她……不喜歡被人圍觀,甚至……是怕。
“還留在此處作甚?”卻在此刻,扶閒去而複返,臉色很是難看,行至門口,倏地想到她從不喜面對眾人,連丟人都不顧了,折返回來!
葉綰綰猛地抬頭。
下刻,手腕一緊,她已被抓著走出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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