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錦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痛，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唐樓也沒有等著她的回覆，隻是放在眼睛上的那隻手，一直都沒有取下。

江敘錦就坐在沙發邊，指尖發抖的想要去握住他的那隻手。

但是腦海裡一直天人交戰，一直在混沌不堪。

最終，在最後一抹夕陽快要落下去的時候，她輕輕抓住他的那隻手。

“明天，給我請個心理醫生吧。”

唐樓渾身一僵，依舊沒有取下這隻手，大概袖子已經被哭濕了，他實在不想被看到這麼狼狽的一刻。

“嗯。”

他嗓音沙啞的點頭。

江敘錦則繼續坐在沙發邊，把他的手拿過來，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唐樓的睫毛上還是濕的，從沙發上坐起來，抱住她，抱得緊緊的。

江敘錦咬著唇，但終究還是沒繃住，直接哭出了聲。

兩人就這樣抱著，過了很久很久，才緩緩放開。

唐樓沒有急著去跟她發生關係，兩人洗完澡，就十指緊扣的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誰先睡過去的，反正兩個人的呼吸都放輕了。

他們這段時間都太累了，疲憊不堪。

*

雖然江敘錦答應了唐樓，要看心理醫生。

但是當心理醫生真的上門的時候，她又變得十分惶恐。

她抓住唐樓的手，忍不住想要後悔，可想到他說過的話，她又死死的咬著唇。

心理醫生需要治癒的，是她內心最不堪的事情。

也就是說，她要將自己最不能面對的一切，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一一吐露出來。

她的身體開始發抖，下意識的就不敢去看心理醫生。

醫生隻是溫柔的看著她，示意她不要緊張。

但是江敘錦怎麼可能不緊張，她的大半個身體都窩在唐樓的懷裡，全身都在發抖。

唐樓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的耳朵上啄吻。

“沒事了，沒事的。”

心理醫生看到這一幕，也沒有急著馬上開始做調查，隻是等江敘錦平複了，才緩慢的問出自己的問題。

期間好幾次，江敘錦都驚恐的要窩進唐樓的懷裡，就像是雛鳥突然被拋出了安全的鳥窩。

唐樓叫停，又安慰她，親了親，哄了哄，治療才得以繼續。

三個小時之後，大廳內隻有江敘錦的聲音。

她將這些年自己受到的待遇娓娓道來。

因為得到了足夠的安慰，現在已經不再那麼顫抖了。

但是聽到她在霍家的那些遭遇之後，唐樓反而有些受不住了，死死咬著唇瓣，沒讓自己的哭聲溢位來。

江敘錦隻是感覺到自己被他拉著的那隻手裡有濕潤的東西落下。

一瞬間，心臟更疼了。

她突然想起當初跟池鳶的交談。

期盼有那麼一個人，看穿她的偽裝，知道她是垃圾，是二流貨色，卻還是愛她。

她從想過自己會幸運的遇到這樣的人。

但現實卻是，她確實遇到了。

明明講起這些的時候，她已經麻木沒有感覺了。

但是她能感知到，一旁的唐樓有多麼的崩潰。

本來她很難堪，可現在，她卻覺得難受。

她曾經無數次祈禱，祈禱自己不要遭遇這一切，那是因為她無法承受，她會崩潰。

但現在她祈禱，祈禱自己沒有遭遇過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唐樓快要崩潰。

愛情究竟是什麼啊。

為什麼它可以那麼的渺小，又可以那麼的偉大。

可以輕如鴻毛，又可以重比泰山。

心理醫生走了之後，唐樓將江敘錦的手握著。

江敘錦抬眸看著他，這一瞬間，心口真的好溫暖。

“江敘錦......”

他眼眶紅紅的把她的手放在臉頰上，“如果我早點兒遇到你就好了。”

江敘錦張張嘴，這會兒笨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這兩天，她大多數時候都會如此。

因為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