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京都城門，一路馬不停蹄，趕往皇宮。

一路上。

京都城內，一片蕭瑟。

禁軍配合著京都衙門，進行著抓捕。

梁魏高手餘黨、逼宮的各家餘孽、流竄的天牢囚徒，全都要抓進大牢。

楊辰心裡清楚，京都城內在乾什麼。

這混亂隻是暫時的。

待將所有亂黨、外賊全都抓捕乾淨，京都城內秩序就會恢複。

而且，此時京都內，亂黨、外賊流竄，說明以皇宮為中心的保衛戰，已經取得了勝利。

但是。

即便如此。

他整顆心還是懸著。

進入皇宮。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人心悸。

自皇宮正門一路延伸到大和殿，血腥味濃烈，即使是大雨也沒能完全沖淡。

這裡的大戰早已落幕。

屍體已經全部清理乾淨，但是血腥味，還未消散。

馬不停蹄。

直到來到福華門，血腥味才消散。

這說明，此處並未發生大軍作戰。

說明亂黨的大軍並沒有殺到這裡！

楊辰懸著的心放下來不少。

“無天恭迎陛下回宮！”

雨簾中，無天衝了過來，跪在楊辰馬下，聲音顫抖。

陛下終於回來了！

“免禮！”楊辰擺手。

正待進福華門。

這時。

他注意到福華門城樓上，佇立著一道身影。

那身影也看到了楊辰。

大雨之中，那道消瘦身影晃了晃，一頭栽下城樓。

楊辰眼底金芒閃動。

曹公公！

“昂——”

龍吟聲響起。

龍形罡氣席捲，拖住就要摔在地面的曹公公，讓他平緩落地。

楊辰翻身下馬，來到曹公公身前。

“陛下，老奴幸不辱命……”曹公公聲音細若遊絲，“未曾讓妖人踏進福華門一步……”

“曹公公别說了，撐住內息嗎，守住心脈！”

楊辰急道。

“快！快傳太醫！”

“不，不必了，陛下……”曹公公一把握住楊辰手掌，就像二十二年前，他抓住還在繈褓中的楊辰那樣。

不同的是，那時候他做著鬼臉，逗楊辰開心。

現在，他面部僵硬，眼神逐漸暗淡，臉上一點表情都做不出來了。

“老奴，真元耗儘了……已經迴天乏術了。”

真元耗儘了！

楊辰鼻子不禁一酸。

修習內家武學者，凝練內力時，丹田便會凝聚真元，這是根本。

隻要真元還在，內力耗儘還可再生。

真元儘了，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必死無疑……

可以想象。

以曹公公的功力，拚到這一步，是經曆了何等慘烈的大戰。

而這樣一個耗儘了真元的老人。

在自己沒有回宮之前，還留著最後一口氣，佇立在福華門城樓上，守著後宮。

曹公公是看著楊辰長大的。

從繈褓之中到牙牙學語，再到長大成人。

原主對曹公公有沒有感情，楊辰不知道。

自己這個隻來到這個世界三年的靈魂，對這個相處不超過一個月的老太監，有沒有感情，他更不清楚。

但是。

他現在眼眶濕潤，心裡發堵。

“陛下，老奴是無根之人，原本在世間並無牽掛，但……咳咳咳……”

曹公公說著，劇烈咳嗽起來，嘴角不斷滲出黑血。

“别急，慢慢說。”楊辰內力湧動，恒沙語生生不息的內力湧入曹公公經脈中，守住其心脈。

曹公公氣息平穩了不少。

“自古以來，我們這些閹人，都喜歡收義子，聽那一聲聲乾爹，算是慰藉。”

“但我知道，那種就是假的……”

“我這幾十年，隻收了一個義子。”

楊辰明白曹公公的意思了，“梅瀾梓？”

“是他，他這個小崽子知恩圖報，很重情義，人也機靈……”

“朕記下了！會重用他！”

“有陛下這句話，老奴……死而無…憾！”

話音落下，曹公公抓著楊辰的手掌，無力的垂下。

生生不息的恒沙語內力，也根本阻擋不了曹公公經脈的迅速乾癟腐朽。

曹公公再沒有了呼吸。

大暴雨如注。

楊辰沉默良久，緩緩起身。

“天老，厚葬曹公公，葬於皇陵，永伴先帝。”

“是！”

楊辰腳步有些沉重，進了福華門。

到了這裡，他整顆心反再次懸了起來。

曹公公武功有多高，他太清楚了。

這裡的大戰，能讓曹公公拚到油儘燈枯，可見其慘烈。

那福華門後，是否真的沒事呢？

穿過雨簾。

清韻殿，燈火通明。

楊辰一進大殿。

“陛下！”

陣陣呼喚聲傳來。

江清彥、林媚、淩霜眾女衝了過來。

看到完好的楊辰，她們喜極而泣。

顧不得楊辰身上濕漉漉的雨水，也顧不得戰甲的冰寒，她們全都撲向楊辰。

眼見著她們全都無事，楊辰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

這時。

楊辰看到人群之中還站著四個小傢夥，他們都靠著江清彥的裙角，好奇的打量著楊辰。

“彥彥，莫莫，雲雲，小福……”

這一戰，打了近兩年。

楊辰離京之時，他們剛滿月，現在他們都會走路了。

“快叫父皇。”江清彥推了推幾個小傢夥。

幾個小傢夥年紀太小，剛會走路沒多久，面對楊辰這個陌生人，還顯得有些害怕。

最終，一個個頭略高的小傢夥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了幾步，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