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著那站立在火凰上意氣風發的女子。

終於，緩緩地將她與自己記憶之中的那個人重合了起來。

容貌雖然大改。

但是，不論是之前做事的方法，抑或是其他，全都一模一樣。

也難怪……

自己的每個招式，全都能夠被她破解。

也難怪，她每次都對他那樣恨鐵不成鋼。

原來，那真的是故人……

沈墨青看著前方，嘴唇不住地顫動。

口中微喃：“師父……”

月小夜跟龍千墨這時悄然轉過眸子。

“叔叔，我孃親好像還沒正式收你為徒哦，亂認師父是不對的。”

沈墨青唇畔掀起了些許苦笑。

小夜又道——

“所以，叔叔，還得看你的表現哦。”

沈墨青的眸子暗淡了三分。

想到了自己之前對大師姑孃的所作所為，長長一聲歎息……

片刻，卻又忍不住地掀開唇，低低笑了起來……

至少……師父還活著……

她還活著，就好……

他抬起腳來，朝前邁去。

手掌之中，捧著的，正是當年師父的物件。

他正要說話。

卻見遠處的亡靈們，再度有了動靜。

隻看到那些亡靈們，在虛空之中，突然再度整齊劃一地跪倒在了地上。

月輕塵抬眸。

將眸子之中的戾氣，一點點地收起。

“這是，怎麼了？”

“天女大人。”有亡靈這時低著頭，神色悲慼，“當年，我們試圖找到您的屍體，但是卻發現，您的屍體與神龍之主的屍體，全都不見了，不知是被何人盜走了。”

月輕塵眸子微凝。

“請天女大人恕罪。”天族眾亡靈，繼續低喊道。“未能守護好天女大人您的身體，是我們的失責。”

月輕塵搖搖頭。

“都過去了，不怨你們……都起來吧。”

眾亡靈們心神大動。

這才紛紛從地上站起身來。

月輕塵目光掃視四方，看著亡靈們。

卻突然發覺，亡靈們身上的氣息，在漸漸地消散。

月輕塵眉頭再度緊緊一鎖。

她的指尖微動。

一道道的氣息，從她的指尖再度溢位。

“我帶你們離開此處……”

“他日，若有機會，我定可將爾等複活。”

她知道，隻要一日不會魂飛魄散。

這群人，還有複活的機會。

“天女大人……”眾亡靈之中，突然有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

聲音既出。

圍繞在四方的一群亡靈們，全然朝著兩側散了開來。

緊接著，有一個看著年紀最長的亡靈，正繞開人群，一步步地往前，落到了月輕塵的跟前。

“天女大人，方才，是小輩不懂事，您不曾驚到吧？”

月輕塵定神。

眼前站著的，赫然是當初天族之中，資曆最長之一。

是天族當年最德高望重之人。

看著此人，月輕塵不覺鼻子微微一酸。

萬年之前……

她還隻是一個身份不明的嬰兒時，就被天族眾人帶回去撫養。

初入天族的她，奄奄一息，幾乎快要氣絕。

便是天族之人，以精血餵養她，將她養大。

她，早已將自己當作了天族之人。

“裘爺爺……”月輕塵看著跟前的滄桑的老者的亡靈，低聲輕道。

被稱為裘爺爺的老者，低聲笑了。

“天女大人，方才是小輩們不懂事，隻顧著訴說自己的怨恨。”

他說罷，視線落在月輕塵的身上。

滿目疼惜。

哪怕隻是化作了一道亡靈，但是他卻清楚地能夠感知到，月輕塵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女大人，您這一路走來，很不容易吧？”

月輕塵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她搖頭。

“沒什麼，這都是我該做的。更何況，天族如今覆滅，都是因為我。不過，我如今既歸來了，那一切就全都要結束了。”

裘爺爺定定地看著月輕塵。

許久，臉上再度溢位了蒼老的笑。

“天女大人，我們是離不開這裡的。”

“當年，在風青瑤聯合邪隱族將我們擊殺之後，我們本就該魂飛魄散了。”

“是九陽神帝，將我們鎮壓在此，說是鎮壓，實則是守護，為了不讓我們魂飛魄散。”

月輕塵再度頓在原地，胸腔內，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似乎在重重地錘打著她。

那裘爺爺的亡靈，則是再度於風中一陣飄動。

極速地朝著月輕塵靠去。

“天女大人，我們不需要複活，隻要等到你，就夠了……”

那裘爺爺說罷。

突然，透明的身軀上，溢位了一陣強光！

“天女大人！您都接住了！！”

“這些，是我們這麼多年來，替您藏起來的您當年的氣脈！！！風青瑤之所以屠戮整個天族，也是為了它！！如今，我們將此交給您！也算徹底完成任務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