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眨眨眼，嘴角揚起虛弱的笑，一如既往病懨懨的模樣，“弄死不就是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嗎？恩恩不想見到他，所以希望他消失。”

紀禦霆脊背發涼，五歲能心思深沉到如斯地步？

到底是他想多了，還是恩恩比他想象中還要早熟？

他收斂心思，一本正經的跟恩恩說：“人的生命是不能隨便奪走的，爹地權力再大，也不會淩駕於法律之上，而且恩恩，寧承旭他不隻是念唸的乾爹，也是你的乾爹。”

“寧承旭他曾經，確實做過一些錯事，也沒想到會造成超乎他預料的意外，但他同樣，傾儘全力的幫助過爹地和你麻麻。”

“我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疼愛念念，也是真心想要靠近恩恩，同樣疼愛恩恩的，恩恩可不可以試著慢慢接受他？”

紀恩世略微遲疑，虛白的嘴唇抿了抿，“我知道爹地和麻麻已經跟他和好了，但恩恩不喜歡他，甚至討厭他，他害得恩恩隻能待在實驗室輸液，害得恩恩會痛，恩恩不能跟别的寶寶一樣讀幼兒園，玩寶寶蹦床。”

“就算爹地和麻麻都不生他的氣，恩恩將來也會懲罰他的。”用他自己的辦法。

紀禦霆驚愕的聽著，一陣失笑，“你想懲罰他？你打算怎麼做？”

紀恩世神秘一笑，“這是秘密，寶寶不能告訴爹地。”

“……”紀禦霆歎氣，輕輕點了下他的小鼻尖，“恩恩你才五歲，就要瞞著爹地，藏小秘密了嗎？”

紀恩世隻是笑，眉眼彎彎的模樣跟念念一樣，可愛又稚嫩。

紀禦霆盯著他那張酷似自己的臉，暗歎始終是個小孩子，說說玩笑話罷了。

“恩恩，爹地知道你聰明，什麼都瞞不住你，也難不住你，但爹地希望你别這麼敏感，爹地希望你跟念念一樣，開心的度過純真爛漫的童年，什麼都不往心裡去。”

紀恩世笑，“爹地放心，寶寶會的。”

紀禦霆溫柔的拍拍他的小腦袋。

很是心疼這個因為生病，而從小體虛嬌弱的寶寶，餘光卻注意到床頭櫃上放著的幾本書。

紀禦霆起身走過去，拾起那幾本書。

是奧數冊子、英語對話本。

最底下那本黑色外殼的書籍，吸引了紀禦霆的注意。

寫的是《病態心理學》。

紀禦霆幾乎是立刻擰緊眉，呼吸一滯，扭頭問紀恩世：“你最近都在看這種類型的書？”

紀恩世眨眨眼，懵懵的答：“是啊，寶寶輸液好無聊，不喜歡看動畫片，就想知道大人們都再想些什麼。”

紀禦霆古裡古怪的盯著他，“這是誰給你的？你確定能看得懂？”

紀恩世乖乖搖頭，“是我向博士叔叔要的，不過，這書太難了，寶寶有些能讀懂，但大部分都看不懂，寶寶還讀了幾遍，始終都不明白，爹地能給寶寶講講嗎？”

紀禦霆表情嚴肅，果斷沒收了這本書。

“這書還不錯，爹地也喜歡這本書，不如先給爹地看看，等爹地看完了，再跟恩恩講解。”

“好~”

看他答得很輕快，紀禦霆鬆了口氣，果斷將他病房裡的櫃子全都翻了一遍。

念念還在天天吵著要講睡前童話小故事的年齡階段，恩恩卻已經在開始嘗試做初中生的數學題，看成年人的心理學書籍。

這種感覺，讓紀禦霆很不安。

他將整間病房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確保兒子還有沒有藏這種古怪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