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弈咧嘴樂了：“那敢情好，我保證一指頭戳下去老黃牛都不會醒，您就放心給那有錢的病人開刀就行。”

古教授拍拍程冬弈肩膀，正色道：“程小子，人家鄺華雄老爺子可是一號傳奇人物，這次來江城動手術還有九個别有用心的洋鬼子專家跟著，咱可不能被鬼子們打了臉。”

程冬弈不以為然的說道：“安了，我就是個那啥麻醉師，一指頭戳下去萬事不理。”

古教授眉頭一皺，攬著程冬弈肩膀出了病房，直走到走廊儘頭吸菸區，左右掃一眼沒發現有人，這才一臉嚴肅的說道：“冬子，不瞞你說我和鄺華雄三十年前就認識，這次叫你過來陪同做手術不止是光點穴麻醉這樣簡單的。”

程冬弈神色微詫，從口袋裡掏出根香菸點著抽了兩口，靜待下文，估摸著一台手術下來至少要幾個鐘頭，先抽根菸墊墊癮頭也好。

古教授目光放虛望著走廊儘頭，沉聲道：“老實說鄺華雄顱內的血管瘤情況很糟糕，這次手術就連我和吳老也沒有把握，手術的成功率隻有……”說道這裡古老神情有些黯淡。

程冬弈吐出一口煙霧，低問道：“您就直說吧，有幾成？”

古教授咬了咬牙，從齒縫裡蹦出兩個字來：“不足三成！”

“什麼？”程冬弈嘴裡的煙棍啪嗒一聲落在了腳面上，皮鞋上被燙出一點焦痕，他真被古教授講出來的成功率嚇了一跳，不足三成是個什麼概念？那不是意味著姓鄺的老爺子十有八九上了手術檯就隻能臉上蓋床單了，還是白色的床單。

古教授淡然道：“鄺老頭知道自己的情況，他這次執意要來江城用中醫進行手術的目的其實隻有一個，落葉歸根，死後能葬在國內。”

程冬弈眉頭緊皺道：“别忘了要是鄺老頭躺在手術檯上下不來了，您的聲譽可就……”話還沒說完古教授便淡笑著揮手打斷道：“君子之交生死相托，鄺老頭跟我和不醉是三十多年的朋友，我們這兩個老夥計又豈會在乎這點虛名？”

程冬弈不再說話了，又掏出一根香菸點燃，抽了一口吐出了嫋嫋煙霧道：“既然都不到三成把握，您還叫我來做什麼？”

一個存心回國找死的老華商，再墊上兩個老朋友面子，這事本身就怪異了，為什麼要捎上自己呢？程冬弈有些犯迷糊了。

古教授突然伸手捏起了程冬弈嘴上的香菸屈指一彈，半截香菸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吸菸區的筒式沙盤裡，悠悠說道：“年輕人抽多了香菸不好，待會要是那幾個洋鬼子專家藉機鬨事的話，你就給老子狠狠抽他們。”

程冬弈這下有點明白了，敢情古老頭叫自己來並不是弄什麼點穴麻醉，而是來充當保鏢打手的，汗！這事鬨的，有點亂了……

“您還真照顧我，隻要您一句話當兵的都能來幾卡車了，犯得著讓咱來充大頭麼？”程冬弈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心裡並沒有多少抗拒，抽洋鬼子，貌似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