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月上前扶著阿瑤靠著枕頭躺好，“我不要你做牛做馬，也不要你的命，你自己順著自己的心意好好活著便是。”

阿瑤看著她琉璃一般明亮的黑色眼珠道：“我的心意就是日後跟隨你，給你做牛做馬，報答恩情。”

冷落月:“……”

她一個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怎麼老想著給人做牛做馬呢？

“我幫助别人，從來都不是圖人報恩的人……”

冷落月的話還未說完，阿瑤就點著頭道：“這個我知道，雖然你不圖人報恩，但我做為一個有良心的人，應該知道知恩圖報。”

“……”向來能言善辯的冷落月，再次被阿瑤給整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冷落月沉默片刻，拍著她的肩膀道：“阿瑤，你爹讓我告訴你，你的家人都在等著她回家，不管出了什麼事你的家都是你的避風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求别的，隻求你平安，並且會永遠保護你。”

她幾乎是完全將歐陽無患地話複述了一遍，聽見這些話，阿瑤鼻子酸得更加厲害了，捂著嘴哭得也更大聲了。

阿爹阿孃在她出了那樣的事後，還能盼著她回家，隻求她平安，她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難過。

“我覺得你可以回去。”阿瑤的家人應該跟阿嬌的家人是不一樣的，阿瑤的家人，是真的能不在意她被山賊所糟蹋的事，也是真心希望她能平安活著，盼著她能夠回家，並且會保護她一輩子的。

阿瑤哭著搖了搖頭，“我不回去，我怎麼有臉回去？”

“你家人不會在意這些的，他們隻想你平安，隻想和你團圓……”

阿瑤沒等冷落月說完便點著頭道：“這我都知道，阿爹阿孃都是真心愛我，也是真心盼著我能回去，阿爹也會如他說的那般，保護我一輩子。但他們待我這樣好，這般愛我，我又怎麼能回去讓家族蒙羞呢？”

“怎麼會是蒙羞呢！你又沒有做錯什麼。”冷落月擰著眉道。

阿瑤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苦笑著道：“阿月呀，在世人眼中失貞的女子還活著便是錯呀。我若回了家，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人，隻會一邊同情，一邊問我為什麼還活著？為什麼沒有以死明誌，捍衛自己的貞潔？”

“我的家族會被人說家風不好，失貞的女兒還有臉活著，說我阿爹阿孃沒有教我做一個有氣節的貞潔烈女。”

“我的家族會被人指指點點，爹孃會被人說三道四，就連我弟弟雲清也會被人說有一個失貞的姐姐而在書院抬不起頭，甚至還會影響他日後說親。”

“這怎麼能不算會給家族蒙羞呢？”阿瑤用泛著淚光的雙眸看著冷落月問。

冷落月張了張嘴，喉嚨卻似被塞了一團棉花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隻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阿瑤沒錯，她的家人也願意接受她的一切，用儘一切去愛護她，但是世人的口舌不會放過阿瑤，更不會放過他的家人。

言語能殺人，不管是在文明開放的現代社會，還是現在的封建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