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川不止神色緊張語氣都有幾分急促，姬景爍內心低歎了口氣，父皇看來真的是被元武帝嚇的不輕，竟然緊張成這個樣子，不過也很有道理，以大寧水師的實力足以做到橫掃水域天下無敵，遠洋自然也不在話下，等到中原在無敵手之時，自然會盯上海外。

“現今大寧剛占據梁國，還需要時間消化被占據的龐大土地，所以我們還有些時間，但這個時間不會長。”

姬景爍沉聲道：“在這期間要儘可能的積蓄國力，讓我們能更有底氣跟大寧翻臉，不過說實話，這也是垂死掙紮，已經吞併梁國的大寧，國力會達到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而魏國就像是汪洋中的一葉浮萍隨時會被吞沒。”

“父皇。”

姬景爍長歎了口氣。“要做好亡國的準備，這一天已經離得很近很近了。”

姬川沒有說話，他也有這樣的想法，難道真的要做亡國之君嗎？姬川緊握住拳頭，帶著濃濃的不甘，他下意識的盯著自己的兒子。

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瞬間來襲，姬景爍有不好的預感，他忙著道：“父皇，梁國覆滅的訊息不久就會傳開，到時必然朝堂震動，人心動盪，如此亂局兒臣實在難以把控，還請父皇歸位，主持朝局。”

姬景爍躬下身子道：“自監國以來，兒臣日難食，夜難寢，兒臣還年輕，不想重勞成疾，您也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吧？”

“不對，父皇都不是白髮人，正是春秋鼎盛之際。”

他說這話也沒錯，姬川現年四旬有五，正處壯年，早年勤政勞心，身體有所不適，自從太子監國以來，好似放下心裡負擔，心情不知舒暢了多少，他還讓宮中禦醫為他配置中藥調理身體，現今身體好了很多。

不做皇帝的日子真是好啊，姬川時常感歎，在聽到姬景爍的話後，他立即皺起了眉頭，孩子這是要撂挑子啊，這種想法可要不得。

“父皇身體多差，想必你比誰都清楚，自即位以來如履薄冰，經曆大事不知多少，父皇才是真正的勞心勞力，雖為不惑卻如同古稀，你也不想父皇早亡吧。”

姬景爍難以置信父皇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惑是四旬，古稀是七旬，整整差了三十歲，之前你的身體確實不行，但經過一年休養調理已好了很多，後宮都有一個妃嬪懷有身孕了，還說出早亡的話來。

為了不做皇帝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至於你說的朝堂動亂，人心異動這樣的事情確實會發現，但為夫相信你能夠應對這樣的複雜局面，自你監國以來，所作所為有目共睹，父皇看在眼裡欣慰不已，父皇要感謝你！”

頭皮發麻的感覺更更重了。

姬景川強忍著內心的不適可想要逃卻逃不掉，這根本就是捧殺，他又不是三歲小孩連這也聽不出來，父皇真是太過分了，他正準備說什麼卻根本沒有機會。

“父皇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自即位以來在做出的昏庸之事太多了，若是沒有大魏寶券國家根本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朕羞愧難當其實早該退位了。”

“父皇”姬景爍大叫出聲。

“嗯？”

他又強壓住忍不住要爆發的情緒開口道：“您不要妄自菲薄，在兒臣心中父皇是最英明的皇帝。”

“父皇慚愧啊。”

姬川拍了下姬景爍的肩膀，欣慰道：“還好為父有一個好兒子，魏國也會有一個好繼承人。”

“父皇，你”

姬景爍臉色漲的通紅，他發現父皇已經在胡言亂語了，不對是已經顯露出真正的意圖了，他就是要讓自己做皇帝，而且還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爍兒啊，就是有些妄自菲薄，不相信自己，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你監國以來吏治清明，國力開始恢複，起義造反都被平息，你看父皇在位時，造反的人太多了，差别實在太明顯了。”

“我”

"你聽父皇說完。"

姬川根本不給姬景爍說話的機會。

“元武帝常年在外征戰，在國都的時間屈指可數，可國家依舊安穩繁盛，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是因為他有一個好兒子，關寧的兒子很久就在監國了，老子在外征戰，兒子在後方提供補給，父皇覺得你比關弘昭更好”

"父皇！"

“嗯，你說吧。”

姬景爍深吸了口氣開口道：“看時辰您該喝藥了，調理身體的藥要持續喝才管用，可不能斷了。”

“還是爍兒體恤為父。”姬川又露出欣慰的笑容。

“朕就先回去了。”

姬川開口道：“國事交給你，朕很放心，還有最重要的倭國有大量銀礦的事情一定不能外傳出去，更不能讓元武帝知道。”

跟李純靖聊過之後，他知道魏國還有喘息之機，還有垂死掙紮的機會，他就寬心了一半，除此外他更擔心自己兒子會誤入歧途，勾結外夷，現在是放心了。

太子監國做的很好，他剛才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半句虛言，作為一個滿身汙點的人實在不適合做皇帝，

姬川背手手向外走去，快要邁出的時候，姬景爍的話音響起。

“父皇。”

“嗯？”

“您要沒事的話，要不去大寧看看姑姑，將來大寧軍隊攻破望京城的時候，也許看在姑姑的份上，還能對我們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