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在座眾人皆是下意識的相視一眼，他們都已經明白戚夫人召集這場集會的用意！

其實誰都不是傻子。

明眼人都知道，國庫空虛，朝廷力有不逮，才是有了拱衛司的查抄，才是有了分封之策。

無人義捐，又出了新策。

直到現在他們其實還很猶豫，戰亂年代，不同於以往，地方上哪有汴京城安全？

若戚夫人能帶著他們參與，便是大功一件，雖是女流，卻有爭封勇氣，若是能成，便能成為大梁第一位女爵！

可就是因為她是女人，所以才困難重重，需要更多的籌碼……

“在坐諸位都跟戚家有生意往來，也都受過戚家恩惠……當然我也不是要你們幫忙，反而是在幫助你們！”

戚夫人開口道：“聖意已經很明顯，我們都僥倖逃過之前大劫，這次若還不接著，怕是都不會有好下場。”

“至少現在，還能得爵位封地，所謂富貴險中求……外出後互相幫扶，未必不能成事，授封貴族還能建立私軍，那些本有爵位在身的老爺們都頗為動心，機不可失啊！”

聽到此。

眾人陷入了沉默。

其他都不重要，真正觸動他們的是聖意。

聖意就是讓他們出錢，你不出也不行。

拱衛司到你門前，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命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還是戚夫人看得清形勢啊！”

在座有一箇中年人長歎了口氣，開口道：“我願追隨戚夫人，若真外封出去，還請戚夫人照顧一二。”

戚家是太祖皇帝禦賜的玉蘭家族，爵位可斷，族名永傳，怎麼也比他們這些人要強很多。

“互相幫扶，未必不能建立一番功業。”

雖是女流，說出的話卻是頗為豪邁。

他們相信戚夫人有這個實力，能支撐戚家這麼多年不倒，可不是普通人……

“就聽戚夫人的吧，别最後什麼都沒撈著，至少現在還有拚的機會，再說頭年也不用出錢，這是做無本買賣啊！”

一個接一個的附和，在戚夫人的說服下，最終都做了決定。

或者說，他們願意做戚夫人的籌碼！

“好！”

戚夫人站了起來。

“别的不敢說，若是我將來有好前程，絕不會忘了大家！”

“來人上酒，今夜不醉不歸！”

“那就預祝戚夫人成大梁第一個女爵！”

“以後就不是侯爵夫人，而是侯爵了！”

“若朝廷不封戚夫人，我等也拒不受封。”

“對！”

一片高呼聲響起。

戚夫人的笑意也越發濃鬱，她的紅唇嬌豔欲滴，充滿著誘惑。

有這些籌碼，應該是夠了。

她心想著。

第二天，宣政殿。

朱楨召來申泰，詢問義捐者，待稟奏之後，其眉頭深皺。

在新策宣出之後，響應者較第一次多出不少，隻是良莠不齊，湊熱鬨的居多，沒有半分實力。

真正有實力的人還在觀望。他本來抱有很大期待，結果卻差強人意，也因此不滿。

“朕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朱楨知道根結所在，應該是之前拱衛司殺的太凶。

“陛下稍安，新政才剛開始……”

“去吧。”

朱楨擺了擺手。

他心情很差，又有情報傳來，大寧已在北林、上雲、遼慶行省大肆分封，搞的熱火朝天，在這般激勵之下，這些貧瘠之地，很快就能真正成為大寧國土！

而他這邊，卻並還是死氣沉沉，而分封之策就是他扭轉頹勢的希望。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誠意”

申泰退下回衙門，隻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就來求見。

“陛下，就在剛才戶部收到二十餘份請封摺子！”

“哦？”

朱楨淡淡道：“想必又是些湊熱鬨的人吧？”

“抓幾個人嚴加懲戒，爵位封地豈是隨意封出，莫非隨便來一人就能嗎？”

“陛下，這次請封的可都是夠格的人，是臣先前奏稟達到條件的人！”

申泰曾提交過一封名單，皆是具有權勢財力聲名的人，這樣的人無疑是最合適的。

“哦？”

朱楨來了興趣。

“竟來瞭如此多請封的人。”

“隻是為首者讓臣下很是意外。”

“為首的是誰？”

“玉蘭家的戚夫人！”

“哦，是她？”

朱楨當然知道戚夫人，太祖皇帝以最喜的玉蘭封出做族名，皇室也不能視而不見。

他早就盯上了戚家，就是因此而沒有下手，戚家可是钜富之家。

“她為誰而義捐？”

“為她自己。”

“她自己？”

朱楨略顯驚疑，隨即才是開口道：“這戚氏倒是有些魄力……”

“不止如此。”

申泰開口道：“據臣所知，其他請封者都是隨她而來。”

“哦？”

朱楨淡笑道：“這是來威脅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