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快溺死的時候,我大哥套著遊泳圈,由我父親耐心地一點點地教他,我大哥隻是不小心喝了一點水,我父親就擔心地要他别再學了。”
說著,聶季朗笑一下:“後來我就不奢望能從我父母那裡分到和我大哥同等的感情了。隻做一個被嚴格教育的兒子。”
“……”喬以笙沉默數秒,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稍微長大點之後,有沒有再思考過,為什麼會這樣?”
年紀小的時候往往比較單純,想不了太多事情,或許隻能簡單地歸結為父母偏心。
長大後就不一樣了,越來越懂得人心的複雜和世間的無奈,考慮問題的角度必然也比小時候更多面。
“想過。”聶季朗道,“當時有一種說法,說,因為我父親要培育我當家,所以教育我的方式和我大哥不一樣,對我嚴格,才是真正為我好,可以最快速讓我的能力得到鍛鍊。我覺得那是一種自我安慰。”
喬以笙猜測:“但是在你得知婧溪的父親並非聶家親生之後,這種說法算是被證實了吧?”
聶季朗告訴她:“我父親臨終前把遺願托付給我的時候,就是跟我這樣說的,說我是以後要負責當家的人,解釋了一直以來他對我嚴格的原因。”
“我其實已經無所謂了。我已經脫離了在意父母愛不愛我的年紀。我父親給我的解釋,我沒有任何觸動。”
“‘相敬如賓’這個詞,我一直認為,不僅僅可以用來形容夫妻之間的相處,也適用於子女和父母之間的關係。”
“……”喬以笙無法感同身受聶季朗,隻能做一個旁聽者,畢竟她和她的父母,關係特别親近。
聶季朗又說:“這是我父親的解釋,也確實是我親身感受到的嚴格。我母親有點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喬以笙好奇。
聶季朗組織措辭道:“稍微長大一點,我對周圍的情緒把握比小時候更敏銳些,能感覺到,我母親有點刻意疏離我的意思。”
刻意疏離……喬以笙覺得些許微妙。
“隻是一種感覺,我沒跟我的母親求證過。在我母親病重的那段時間,我還感覺到,我母親知道我感受到了她的剋製,彷彿和我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聶季朗形容。
喬以笙問:“你現在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嗎?”
聶季朗回答得很有意味:“最近,可能知道了,可能還是不知道。”
喬以笙:“……”
聶季朗笑一下:“我的回答讓你無語了?”
喬以笙嗬嗬噠:“能不無語?”
聶季朗說:“以笙,我之前告訴過你,有些事情,我也還在摸著石頭過河。”
喬以笙想翻白眼了:“行了,知道小叔叔你的意思了。我去工作了,不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了。”
聶季朗卻又問出一句話:“知道婧溪的父親,是怎麼過世的嗎?”
他並沒有等喬以笙說話,自問自答:“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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