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遊客人群的喧囂，蘇家、溫如雲司亦然以及顧小八都停下來，蘇老夫人和吳媽開始從包裡拿東西。

“酸奶……水果……咦，吳媽，麪包在你那裡？”

吳媽昂了一聲：“在這。”

姚欞月蹲在自行車面前，費解的看著單車鏈子。

她指著鏈子，對蘇一塵說道：“壞了！”

蘇一塵嘴角一抽。

能不壞嗎？

鏈子都被她踩得冒了火星。

“沒事。”蘇一塵默默說道：“我打電話叫他們來換車。”

不一會自行車出租行的人沿著馬路開車趕到，推著三輛新的四人自行車下到洱海邊，就看到了三輛‘擱淺’的單車。

其中一輛，單車鏈子斷了。

另外兩輛掉鏈子了。

他們看著報廢的單車鏈子，一臉懵逼：“發生了什麼事？”

沐歸凡抱著手臂，淡淡說道：“比賽誰快，摔跤了，所以掉鏈子了。”

自行車出租老闆：“呃……”

沐歸凡：“維修費多少？我們賠。”

反正帥氣多金的蘇一塵不差錢。

自行車出租老闆為難的說道：“這一下子壞了三輛車，維修費包括我們人工拉回去的費用……那得要三百啊！”

沐歸凡：“行。”

蘇一塵拿出手機，嘀——

嘰付寶到賬，三百~元。

自行車出租老闆：“……”

後悔了，他們付錢的動作這麼乾脆，總感覺自己喊少了……

老闆拉著三輛報廢的自行車走了，走前還叮囑：“不要再弄壞了哈，否則要……要賠三百五。”

沐歸凡：“老闆你可以大膽點。”

老闆：“？”

所以他還是太含蓄了是嗎？

粟寶忽然趴在欄杆上，高興揮手：“是老爺爺和翠蓮奶奶，老爺爺~”

沐歸凡給兩個老人租的一艘小船，有一個撐船的船伕。

老人撐著黑傘，船伕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老人聊著天，聽說他早年失去了愛人，如今來是為了實現和愛人的約定，心底也有些感慨。

船伕在船頭，老人在稍靠近船尾的位置，船伕總是聽他時不時低聲自言自語，更不由得心酸。

看到岸邊有人跟他打招呼，便問道：“老哥，要靠岸嗎？”

老人帶著翠蓮也遊玩了一個上午，低聲問道：“要上岸嗎？”

翠蓮點頭。

他便說道：“靠岸吧，麻煩你了。”

船伕說道：“嗐，這有什麼！我們要到那邊那個景點的口岸去停靠。”

他指著遠處的一個停靠點。

見老人點頭後，就熱心的朝岸上喊：“要到那邊停靠！”

粟寶做了一個‘收到’的手勢，又踩上自行車踏板：“出發啦！”

剛喘過一口氣的司亦然：“？”

自行車沿著洱海岸上騎行，小船悠然朝靠岸點滑行。

轉過一個海灣，一陣風迎面而來。

正撐著黑傘的老人隻覺得風一掀，黑傘便呼的一聲飛了起來！

他臉色一變，趕緊抓緊傘柄。

船伕趕緊說道：“老哥快把傘放開，這風一時半會停不了！”

洱海常年有風，下關那邊更是一年四季風不斷，全年無風日很少，因此也有‘風城’之稱。

早上出發的時候他就提醒，湖面上行船不要撐傘，但老人家執意要撐，他隻能慢慢劃船。

現在剛好轉過灣口，對流的風比較大，就真的不能撐傘了。

老人緊抓著傘，沒有放開的意思。

小船搖晃了起來，黑傘被風帶起，老人被拉扯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眼看就要掉到湖裡面。

翠蓮急道：“你放手，趕緊放手！”

老人渾濁的雙眼裡卻滿是堅毅：“我不會放的。”

他抓住傘柄下盤，想要把傘合起來。

但風太大，他站在船沿搖搖晃晃，他與風對抗，但蒼老的身體明顯體力不足，他抓著傘骨努力往下扯，手指被劃開一道口子。

翠蓮急得不行：“你放開吧，求你了！趕緊放手……”

老人眼底都是固執。

那一年，她被壓在鋼筋水泥下，他什麼也做不了。

如今，他怎麼可能放開手？

“不放……”他咬牙說道：“永遠都不會放。”

翠蓮哭道：“你乾什麼呀，你這個老倔驢呀你……”

船伕嚇得趕緊放下船槳，想要過去幫忙。

就在這時候，又一陣風呼了起來，黑傘一下子就飛了出去。

“翠蓮！”老人本來就要掉到湖裡了，現在見黑傘被吹飛，什麼都不顧，噗通一聲就往湖裡跳！

“臥槽，老哥！”船伕被嚇出了國粹，趕緊也跳下去救人。

老人的眼裡隻有那把被風吹走的黑傘。

黑傘在湖面上打了幾個轉，被風吹得越來越遠……

“翠蓮……！”他焦急又悲切：“等等我……”

走慢點呀。

他要追不上了。

他這一輩子，都沒追上。

老人在湖水裡沉浮，被船伕從背後撈起，船伕急道：“老哥！你這是乾什麼呀！一把黑傘而已，沒有了就沒有了，上岸後我給你買十把、八把，行不行？”

老人陡然痛哭出聲：“翠蓮！”

遠遠的，傘已經停下，但卻是傘傾倒朝上，正慢慢的被湖水浸透……

原本在黑傘裡的翠蓮，早就不見了蹤影。

粟寶說過的，黑傘不能傾倒朝上。

他沒用，他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