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樂意。”

他隨口說了一句。

李安心皺皺眉，抬眸看他，卻見他站起身，說：“隻能燒熱水，這盒飯的盒子不能加熱，水泡飯，可以嗎？”

她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室內隻有柴火燒裂的聲音，伴隨著外面的雨聲，格外寂靜。

李安心輕咳了一聲。

黎晉川轉頭看她，“冷了？”

本是夏天，可山上溫度低，外面又下著雨，空氣裡便有些涼絲絲的。

李安心說：“嗆著風了。”

黎晉川知道她是逞強，想了一想，收回視線，同時拉開了外套的拉鍊。

李安心聽到聲音，抬眸看過去，尚未張口，他已經拿著衣服走近了。

“我不冷。”

他沒跟她爭論，直接將衣服批在了她身上，轉而又回到了火堆旁邊。

李安心披著外套，定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

他和少年時一樣，不愛用香水，衣服上的淡淡香氣，應該是洗護用品或是衣櫃裡的味道。

她猶豫一瞬，覺得這麼頂著他的衣服才滑稽，還是調整姿勢，把衣服批好了。

剛批好，黎晉川就打了一聲噴嚏。

李安心：“……”

還照顧她，自己都這麼弱不禁風。

她發出了細微的一聲嗤。

黎晉川朝她的方向看過去，張了張嘴，“……我隻是嗆著風了。”

李安心差點笑出聲，抬眸看過去一眼，嘴角提著，“哦。”

黎晉川清清嗓子，繼續盯著火了。

水咕嘟咕嘟開了，他找了李安心的杯子，把飯都盛到杯子裡，倒了開水進去，稍微燜了一會兒。

李安心接過杯子，想讓他把菜放在地上算了，可他卻端著飯盒，在她身邊坐著，給她做了人肉小飯桌。

“放下就好。”

“地上臟。”他說。

李安心想了下，也不多說了，速戰速決。

黎晉川看著她捧著保溫杯，就算再狼狽，一舉一動也都是從容的。

風吹過，一兩根髮絲沾到了她嘴角，他下意識想伸手幫她，中途還是忍住了。

“為什麼忽然要進這一行？”他忽然問。

李安心口吻平靜，說：“閒著沒事。”

黎晉川自然不信她這話，她是學翻譯的，修編縣誌幾乎要到考古文學了。

“是為了提升在文壇的地位，將來好幫一把小舅舅？”

李安心看了他一眼，“修個縣誌而已，純屬公益。”

黎晉川笑了笑。

倆人平靜地說著話。

他說：“四五年了，小姨說話越來越滴水不漏。”

“你倒是沒長進，前幾天剛見，我還以為你至少長了點道行。”她說。

黎晉川知道她是說他關於“前途”的那番言論，笑了笑，說：“那沒辦法，就算再過四五十年，有些東西，我也變不了。”

李安心夾菜的動作一頓。

他側過臉，對著她笑，說：“沒能長進，讓小姨失望了。”

李安心熟睡視線，眼珠轉轉，“你沒長進，該失望的是你父母。”

“在他們眼裡，我一直都是驕傲，在任何外人眼裡都是。隻有小姨，從前瞧不上我，如今也覺得我沒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