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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靈吊著最後一口氣，在昏過去之前，從牙縫裡擠出狠絕的幾個字：“抓住麻醉師。”

陸墨寒接住她滑落的身體，把人攬在懷裡。

路靈沒力氣了，她睜著眼睛，自虐般的保持清醒。

明明累得隻要閉眼，下一秒就會陷入昏睡。

植物人。

她的孩子成了植物人，即便是自己做的手術，也依舊成了植物人。

陸冰緊閉的雙眼格外安詳，甚至還有些許微笑，對於她來進行手術非常信任。

可她……

“媽咪，不怪你。”二娃走近，沉著的說。

“睡吧。”陸墨寒把人緊緊抱在懷裡，寬闊的胸膛溫暖可靠。

路靈眼中滑出眼淚，對不起啊寶貝，對不起啊。

她恨不得殺了動手腳的麻醉師，她真恨不得親手解決了她，可她現在連手都舉不起來。

否則她一定要把手術刀插進麻醉師胸口，讓她給小冰償命！

路靈被自己瘋狂惡劣的想法嚇到，卻不覺得有任何錯。本來會成功的手術，本來會睜眼叫她媽咪，和她一起旅遊的寶貝，現在躺在病房裡，不知何年何月會再醒來，更大的可能是一輩子都醒不來。

威廉垂眸，安排人給路靈打了一針鎮定劑，才讓神色瘋狂的女人陷入昏睡。

——

“你準備怎麼辦，陸軍說要把不會放過路靈。”陸墨雲站在書房書桌前。

陸墨寒身著黑襯衫，剃了英挺的短髮，眉目愈發清晰，英氣的濃眉，冰冷的雙瞳。

黑襯衫包裹著緊繃的肌肉，沿著袖口露出來的手青筋暴起，輕鬆捏碎一支筆。

陸墨雲緩聲道：“我相信你能保護好她，但陸軍的手段你清楚，他沒有底線。”

他當然清楚。

陸墨寒從小就被陸軍送進軍營，那個老男人有多狠，他最清楚不過。

陸軍總是對别人要求極高，對自己卻十分放縱。

“你以後不要再過來。”陸墨寒沉聲說。

寂靜。

陸墨雲看著自己的哥哥，依舊是那副堅不可摧的強硬模樣，似乎無人能將他擊倒。

“累了就多休息。”陸墨雲轉移話題。

“路靈是你嫂子。”陸墨寒再次強調。

“我知道。”

兄弟兩漠然相視，最終陸墨雲敗下陣來。

他淡聲開口，波瀾不驚：“聽說你和路靈和好了，放心，我不會覬覦自己的嫂子。”

陸墨寒沒說話。

陸墨雲不得不說：“我認真的。”

時光好像回逝到過去，雙胞胎少年談話間，大哥表現出對他的擔憂，而他為了讓他放心，一再說自己會配合醫生好好治病。

那時的陸墨寒總是一言不發，他不得不再次保證，說一句‘我認真的。’‘我沒有騙你’。

陸墨寒才會相信他。

“嗯。”陸墨寒和過往一樣應聲。

“哥。”陸墨雲突然叫他。

“乾什麼？”

“沒什麼，叫叫你。”陸墨雲看著他，目光深邃悠長，又道：“别難過，陸冰會醒來。”

“嗯。”

陸墨寒態度冷淡，陸墨雲知趣的走出書房。

白皙病態的男人經過路靈房門時頓住腳步，隔著一扇門似乎也看到了床上清瘦的女人。

暗沉精緻的黑瞳裡眷戀期盼，神態嚮往又掙紮。

陸墨雲垂在身側的手狠狠握緊，如果路靈不曾是陸墨寒的妻子，不和他的哥哥和好，他絕對會拚儘全力為自己爭一把。

可事與願違，他最終沒法跨過道德的門檻，隻能抑製住快要溢位來的深情。

同時，腦中出現一道女聲。

陸茉莉的聲音仿若惡魔低語：【感情不分先後，隻要儘力而為，不努力一次，往後留遺憾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