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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凝香垂眸，長長歎息：“這個事情說來話長，很複雜。”

“我有時間，您說。”

路凝香看向陸墨寒：“讓他說吧。”

路靈轉頭，對上陸墨寒慌亂的眼神。

陸墨寒在害怕，在恐慌。

他什麼都知道。

路凝香也知道。

蘇陽鴻說不定也知道。

甚至，宋以琛都可能很清楚。

隻有她被矇在鼓裏，像個傻子轉來轉去，連至親之人離世的原因都弄不清楚。

崩潰與悲哀充斥眼眶。

她仰頭，粉唇上還有晶瑩的水光，是剛才唇舌交接留下的曖昧痕跡。

多可笑。

“你說，你做過什麼，你對我母親他們做過什麼……”

陸墨寒斂目，喉結上下動了動：“對不起。”

“說啊！”

路靈突然高喊，嘶喊，手指握緊：“我不要對不起！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你做過什麼！”

姥姥姥爺去世的時候，她才十七歲，那事的陸墨寒也就二十歲。

明明是沒有牽扯的人，怎麼會有聯絡？

路靈情緒激動，胸口大幅度起伏。

“我什麼都沒做。”陸墨寒哀傷苦笑。

就是因為什麼都沒做，所以他成了幕後旁觀者之一。

無情冷血的旁觀者，明知會有人受傷依舊不作為。

所以他手上也染上了路靈至親的鮮血。

路靈瞪大眼，精神緊繃到臨界點。

最後身體一軟，徹底昏過去。

——

——十多年前。

路家中醫千年好名聲，帝國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路家夫婦年紀雖大，熱心腸半點不少。

許多沒錢治病的病人都大方自費幫助治療，被人稱讚敬佩。

因此，路家中醫成了醫藥界的龍頭。

本該繁盛的家庭企業，卻在一年內銷聲匿跡，老闆也被火災燒得灰都不剩。

許多人感歎可惜，說好人不長命。

就連路靈當時都覺得好人沒好報。

她姥姥姥爺做了一輩子好人，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可實際上。

帝都風雲常變，資本商人遍佈。

路家夫婦行善的行為造成壟斷，中醫行業的其他人家無法生存，引來公憤。

路家夫婦醫術頂尖，為人心善，卻在商場沒有絲毫經驗。

更遑論面對低劣的商界競爭手法。

打壓、抹黑、威脅等等事件接踵而來。

路凝香作為家主的妹妹，並不在乎路家家業，四處行醫。

直到被陸墨寒的父親找到，被帶到陸家給陸墨寒的爺爺治病。

古稀老人器官衰竭，無力迴天，陸軍卻聽信外人之言，堅信路家有秘藥能救。

路家家主，路凝香的姐姐，路靈的姥姥，看過之後隻說沒救。

路凝香自然也是一樣的答覆。

路凝香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既然不願意救，就一起死。”陸軍肅穆威嚴，周身浩然正氣，卻說著最狠毒的話。

偌大的客廳內，華貴的一家子坐在沙發上。

氣勢浩大的男人，華貴的女人，還有冷漠孤僻的少年，漠然嘲諷的少女。

客廳外，是路凝香從未見過的保鏢陣勢。

她哭著說，沒有秘藥，沒有家傳的續命方法。

陸軍依然堅持己見。

在那之後的一個星期，陸家老爺子嚥氣，緊接著，一把滔天之火把路家中醫燒燬，黑漆漆的破爛房屋不複往日。

而路凝香被洛城囚禁，逃過一劫，卻無力複仇。

“那場火不簡單，你母親的死也不單純，靈兒，我讓你離開，就是怕你走他們的老路。”

路凝香淚眼婆娑，惋惜著說。

床上路靈失神的看著天花板，唇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