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咬著唇,糾結的說不出話。
琴娘聽著,心裡竟然沒有一絲絲討厭,反而沒想到女兒竟然如此維護自己,竟還這麼小心翼翼的害怕自己討厭她。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討厭自己的女兒!
琴娘霎時濕了眼眶。
反而是夏千帆猶如被醍醐灌頂一樣,輕輕推了一下琴娘,又從旁邊扯來外袍,溫柔的搭在她的肩頭:“你帶著清寧出去,我來解決這裡。”
“千帆你不能殺人,這裡是京城!”琴娘仍舊抓著夏千帆不放。
夏千帆卻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我已經冷靜下來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可千帆……”
“去吧。”夏千帆說著,揉了揉夏清寧的腦袋,同琴娘耳語,“别看了。”
别看我滿手鮮血。
也别看我循著女兒的心聲為你報仇。
别看臟東西。
夏千帆的目光沉沉,琴娘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抱起夏清寧暫時往兒女的房間裡去,她抱著夏清寧坐在椅子上,身體發寒。
卻又不知道夏千帆要怎麼才能解決這件事情。
會偷偷殺了他?
還是會……
“娘,我保護你。”
夏清寧溫柔的抱住她一會兒,就從她的膝上爬下去,從門前的矮櫃裡翻出兩套孃的舊衣服,捧到她的面前,又拿了一個乾花袋子,認認真真的仰臉看琴娘。
“血,臟。”
琴娘慢慢回過神,才看見銅鏡裡的自己,臉頰紅腫,額頭滲血,身上也疼的厲害……
可,沒人說她臟。
琴娘顫抖的手臂似乎恢複了一些力量,夏清寧上輩子見過許多有心理陰影的女孩子,她怕娘多想,就湊過去,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拭傷口。
母女倆相互依偎。
而隔壁,除了中途傳來一聲極其尖銳的嘶吼聲。
等琴娘捯飭好自己,支起發軟的雙腿,匆匆帶著夏清寧往外走的時候,一群府衙的人不知何時被周茂才帶了過來。
夏千帆換了一身整潔的靛青色長袍,熱情相迎,敷衍著把周茂才遣走,帶著府衙的人往裡走去,隻遠遠對琴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才跟府衙們說。
“家裡失竊,今天白天蹲到盜賊……就是鬨了點事情,各位官爺看著辦。”
說話間。
他往幾個官爺手裡塞了些碎銀。
“他以前也是我們的好鄰居,各位官爺到時候多多關照些。”
“知道知道。”
幾個衙役們心裡有數。
琴娘停在門口,眼睜睜看著幾個衙役像是沒看見李剛身下的血,把人偷偷帶走,而夏千帆遠遠的朝她們笑了笑:“我去把房間整理一下,琴娘再等我一下。”
一盆盆的血水都儘數砸進土裡。
琴娘開始看得心驚,可夏清寧卻拉緊她的手,直到夏千帆朝著琴娘走過來,帶著她重新回到整潔的房間,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琴娘:“再也不會有事了,放心。”
琴娘根本沒法害怕家人,隻是軟綿的靠在夏千帆的懷裡沉沉睡去,懶得去想他剛才做了什麼報複行為。
而夏清寧第一次被爹孃扔下,扶著門框坐在門檻上,看著那扇門關上,又看了一眼土壤裡的血水裡,好像還夾雜著什麼碎肉。
小孩兒的身體在恐懼著戰栗。
她的心裡卻隻有一聲嘲弄。
【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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