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塵想到至今還沒有訊息的老酒鬼，心中一陣擔憂，搖頭歎道：“此事，還沒有定論呢！公明兄，恕我冒昧問一句，十萬年前，逆神族為何被滅族，為何被天庭和地獄界所不容，要趕儘殺絕？”

趙公明臉色不由一變，眼神中流露出回憶和驚懼之色。

能讓一位久經殺伐的鐵血戰神出現這種神情，在場的另外幾人，無不動容。

夜色濃厚，靜謐無聲。

張若塵道：“我知曉這是一個禁忌話題，但此事畢竟涉及到逆神族。我要弄明白，空間神殿殿主是不是因為怨恨天庭，或者是怨恨整個宇宙的修士，才會加入量組織，走向滅世之路。”

十萬年前逆神族那樣的遭遇，的確太過淒慘，做為逆神族的長老誕生出心魔，被量組織利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己非人焉知人之苦，己非人焉知人之恨。

千骨女帝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空間神殿殿主竟然出身逆神族？

她道：“傳說，十萬年前是天庭出賣了逆神族，以犧牲逆神族為代價，換得與地獄界的停戰協議。”

“誰說的？天庭但凡有這種人，本座第一個殺之。天尊如果是這種人，本座寧願回劍王界放牧，也不會做什麼狗屁戰神。”

趙公明滿臉怒意，但，漸漸的眼神又變得哀傷和無奈，歎道：“這雖是一個禁忌話題，但卻並不是不可以告訴你們。我知道的東西，要比當世一些諸天，都更多。”

張若塵將趙公明請到內殿，坐在堂中。

一盞明燈，罩在琉璃塔中，火焰輕輕跳動飄搖，使殿中充滿異幻詭譎的氛圍。

“此事，得從十萬年前，那場波及宇宙萬界的滅世之劫說起！”趙公明道。

這場滅世之劫，張若塵聽海棠婆婆講過，自己也曾詢問過許多老一輩的人物。

當時整個崑崙界都化為一顆火球，神焰包裹整個大世界，持續了三個月。聖僧、問天君、龍主、殞神島主……所有崑崙界的神靈拚儘全力，用出了所有手段，才擋住。

不僅僅隻是崑崙界，而是宇宙萬界都被神焰包裹，有未知的恐怖力量要滅世。

這被許多神靈稱為“小量劫”！

誰都不知道，為何三個月後神焰退去。

是那股未知力量滅不了萬界，主動退去？還是有人擊退了祂？

因為，當時宇宙中的所有強者，都在自救，隻想在神焰中活下來。

正是這場小量劫，徹底改變了宇宙的格局。

號稱萬界之心的聖界，毀於這場小量劫，隕落的神靈不計其數。若不是逆神族大長老，持逆神碑遍走各界，在殘垣斷壁的聖界大地上建立起天庭，至今天庭宇宙還是一盤散沙。

當然，正是這一劫，天庭宇宙的實力，徹底落後於地獄界。

這一劫，嚇壞了所有神靈，因為，整個宇宙都險些化為枯寂，所有生靈都差點灰飛煙滅。

於是，大家開始思考應對之法！

崑崙界不再像以前那樣隻有少數人可以進入日晷修煉，正式大規模開啟日晷，進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舉界修煉時代。

地獄界的主戰派，徹底壓倒主和派和中立派，命運神殿、閻羅族皆發生钜變。

主戰派要通過戰爭、殺戮、吞噬，以迅速提升自己的修為，壯大十族的力量，從而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下一次滅世之劫。這其中，自然少不了量組織的推波助瀾。

站在地獄界神靈的角度，這樣做無可厚非，趁天庭萬界一盤散沙，十分虛弱，將他們全部侵吞。

殺戮和戰爭，死靈會越來越多，不死血族和羅刹族可以得到源源不斷的血食，化身修羅的自然更多。

但，地獄界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在崑崙界就被擋住。於是兩片宇宙打成了消耗戰，皆死傷慘重，隕落了半數以上的神靈，無數大世界灰飛煙滅。

趙公明徐徐道來：“當時滅世大劫，天庭尚還沒有成立，聖界乃是萬界之心，萬界聖修彙聚之地。我們九人與天尊，一起趕赴聖界，欲要救援。”

“但卻被一片灰霧擋住！”

“灰霧中，流淌著一條廣闊無邊的屍河，延伸向宇宙深處。當時宇宙深處傳來了一股至今回想起來，依舊讓我驚懼的氣息，彷彿隻是氣息，就能磨滅我的神魂。”

“除了天尊，我們其餘人，包括卞莊，都被灰霧壓製，想要動彈都不能。”

千骨女帝不敢想象世間有這麼恐怖的力量，道：“莫非是始祖？”

“或許是天威，欲要滅世的天。或許是量，是量劫的大破滅力量。”趙公明心有餘悸的道。

張若塵道：“你們看見了祂？”

趙公明搖了搖頭，道：“天尊應該知道一些什麼，當時他的神情很是有些反常。我能看出，他也生出了恐懼，他是一個從來不會有恐懼的人，那是他第一次猶豫，不敢向前。但最終，他戰勝了內心的恐怖，打破灰霧的壓製，帶著我們向屍河深處趕去。”

“可是，沒過多久，屍河和灰霧卻主動退走了，那股氣息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等我們趕到聖界的時候，看到的，隻剩一片殘破，無數神殿倒塌，神山被夷平，神脈斷裂，神靈和聖修的屍骸遍地都是。”

張若塵、劫尊者、千骨女帝聽到這等隱秘，自然內心震動，意識到，當年的那場小量劫，不像是天地之災，更像是人為。

“此事和後來逆神族的遭遇，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期間，至少隔了一千年吧？應該還不止！有兩千年？”劫尊者道。

趙公明道：“你們聽說過煈（feng）血咒嗎？”

“傳言竟是真的？”千骨女帝道。

趙公明苦笑：“果然還是流傳了出去，封口令根本無法封住那些諸天級強者的口。整個逆神族，除了九天那一脈，所有族人都中了煈血咒，每個人體內像是都有用不完的血液，血液每時每刻都在燃燒，全部瘋魔了，如同受到什麼召喚一般向三途河狂奔。一邊奔跑，一邊祭祀。”

“你們知道，他們祭祀的是什麼嗎？”

“他們祭祀的是自己。”

“以自己為祭品，要打通某個通道，喚醒未知。”

“就是在三途河上，就是看他們瘋魔奔跑，燃燒血液，不斷祭祀，我再次看見了灰霧，感應到那股熟悉的恐怖氣息。”

“不僅是我，天庭和地獄界最頂尖的強者也感應到了，雙方不得不立即簽署停戰協議，齊齊趕赴三途河。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正是須彌聖僧隕落在崑崙界外的時間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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