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底含笑：“好。”

“……”秋風隻覺得自己被他盯得臉都快發燙了，隻能深呼吸轉移注意力，將他推到了另一邊花開得更加茂盛的地方。

顧深禦不喜歡花，對花也沒什麼想法，但是江遙特意帶他過來的，那就不一樣了，他看著那一片片花花草草，都格外的舒心，平時冷淡緊繃慣的嘴角，也揚起了迷人的弧度。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木牌，許多都是野花，可以采摘的，便彎了下腰去摘，卻被秋風攔住：“你乾什麼？”

男人輕聲道：“我想摘一下這些花。”

“哦，你喜歡啊，那我給你摘吧。”秋風想他大概養傷悶在醫院裡太久了，如今看到鮮花都新鮮了，便笑著蹲下來，“新奇啊，你喜歡什麼顏色的花，我給你摘吧，你乖乖坐在輪椅上，别彎下腰，免得要扯到好不容易癒合了一些的傷口了。”

男人看著他溫聲道：“那阿遙喜歡什麼顏色的花？”

“嗯，我喜歡……”秋風拉長了一下語調，挑眉一笑，“你猜啊。”

“……”其實顧深禦並不用猜，年少時，他給江遙送過許多的花，當然知道他喜歡什麼。

隻不過時隔多年，他怕什麼都變了，再送時他已經不喜歡了。

“唉，”秋風見男人的臉又染上了一些哀傷，無奈地歎氣，“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沉著一張臉，就不能多笑笑嗎？”

他說著就上手，逗他玩似的扯住了男人兩邊臉：“給我笑！”

“……”上一秒還消沉的男人被他的舉動弄得一愣，下一秒眼睛就彎了起來，泛著笑意，連嘴角的弧度都上揚了不少。

秋風看得晃了一下神，笑著扯了扯幾下：“看，笑起來多好看，剛剛有小孩子路過，看到你冷冰冰沉著一張臉，都嚇得繞道走了。”

顧深禦：“……”

秋風繼續道：“要是當年樂樂小時候是在你身邊長大的，那孩子傻乎乎的內向又膽小，你又喜歡冷冰冰擺著一張臉，估計他都不知道被你嚇得嗚哇咬著手指頭哭過多少次。”

“……”顧深禦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還是糾正道，“樂樂不會怕我的。”

“哦，”秋風挑眉，“你怎麼知道？”

男人眼底泛起笑意：“……他第一次見我時，我們還不認識，他就不怕我了。”

秋風笑了笑，忽然好奇：“那你第一次見他時是什麼感覺？”

男人如實道：“……我以為是你。”

秋風怔了一下：“怎麼可能是我啊，都快二十年過去了。”

男人道：“嗯，知道不是你，可長得太像，又想會不會是你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秋風：“……”

秋風噎住，想笑又有點心酸，男人卻彎起嘴角：“還好。”

秋風：“什麼還好？”

“不是别人的孩子，”男人握著他白皙清瘦的手指溫柔地摩挲著，放到了嘴邊親了親，“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秋風臉猝不及防地紅了起來，被男人親的手指都在發燙，“誰，誰知道會懷上了，我……我自己也很驚訝。”

“嗯，”男人握著他瘦長的手指，想起他那些經曆，就心疼得心臟都在抽疼，啞聲道，“阿遙受苦了。”

他上半生過得太苦，太苦了，下半生，他隻希望他能喜樂安平……他想用他的下半輩子去好好照顧他，不會再讓他受那麼多苦難了。

“……都過去了，”秋風不忍看到他自責愧疚的模樣，彎起嘴角，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就别再糾結了，你看我現在不還過得好好的嗎？”

可他的微笑越是燦爛，顧深禦心口就越堵越難受，彷彿被撕裂了一般，明明眼前的人這麼好，他應該有他璀璨的人生，怎麼偏偏就受了那麼多的傷？

“哎，你不要想那些了，推你出來不是為了讓你放鬆開心嗎？怎麼還擺著一張臉愁起來了，”秋風笑著捏了捏他的臉，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花環，“看，我花都給你摘好了，還給你弄了一個花環，多好看啊！戴上給我看看！”

“……”顧深禦噎住，他一個大男人，戴上一個鮮豔的花環像話嗎？

幾秒鐘後，向來沉默寡言嚴肅正經慣了的男人頭頂上戴著一個漂亮的花環，他有幾分拘謹地問：“……好看嗎？”

秋風笑了起來：“好看！”

男人這才安心了一點：“真的？”

“嗯！”秋風笑著點頭，“果然長得好看，套個麻袋都是好看的！”

知道他是在誇自己，男人發自內心地笑了一下：“……其實我是想摘花送給你。”

“啊，是嗎？”秋風愣了一下，又笑著安慰了他一下，“沒關係，那等你傷好恢複了就可以摘了！”

男人怔怔地盯著他，越看目光越是溫柔：“好。”

“……”笑得燦爛的秋風被他目光盯得腦袋都有點暈乎乎的，乾笑著扭過頭，“……今天陽光真好。”

可有時，變天就在一瞬間。

傍晚的時候，外邊開始下大雨，呼嘯的風不斷拍打著窗簾，外邊的風都被吹得四處搖晃，天氣十分惡劣。

秋風等到了晚上七八點，順便與顧深禦一起吃了個晚飯，可外邊的雨也沒有半點平息的跡象，風反而越刮越猛，他正發愁回不去的時候，男人忽然擔憂地開口：“……外邊風雨那麼大，開車回去太危險了。”

“是啊，”秋風也歎氣，“中午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晚上雨就下個不停。”

“……嗯，確實，”男人看著他發愁的臉，也跟著輕歎一聲，“那阿遙要不等明天雨停了再回去……”

秋風一愣：“……啊？”

那他睡哪啊？

男人安靜地坐在床上，目光輕輕地往自己床上瞟了一眼，弄得秋風臉莫名一紅：“……别鬨！”

男人卻皺了皺眉，擔心道：“……可你現在回去太危險了，就在這睡一夜，問題不大，明天雨停了，阿遙就可以回去了。”

“……”秋風看他一臉真誠與擔心，紅著臉轉過頭，“不用，我再等等就行！”

“阿遙……”男人沉默了一會後，彷彿明白了什麼，有些難過，“是不放心我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秋風紅著臉有些結巴，“你别亂想。”

可男人看上去更加難過了，怔怔地看著他：“可今天我們也一起睡了……我也沒有對你做什麼。”

他不這麼說還好，一說秋風又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整張臉都紅了起來，狠狠瞪他：“你還好意思說？你醒來的時候，你都……都！都！”

有些事太尷尬羞恥了，他結巴地“都都都”了幾次，卻還是說不出口，隻能紅著臉扭過頭不理他。

可最後，這雨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秋風在顧深禦再三的循循善誘下，他還是暈乎乎地點頭，爬上了床，打算勉為其難睡一晚。

可口口聲聲說了不會對他做什麼的男人，一等他上床，就迫不及待地挪了過來，那手就跟不受控製似的，挽住他的腰摟進懷裡，貼著他蹭了又蹭。

秋風：“……”

喂，你是不是忘了你說過什麼了！！

男人怕他誤會似的，趕緊解釋道：“我就抱一抱……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下雨了……很冷。”

秋風：“……”

他被這個好像很正確的理由說得無法反駁，任由男人把他抱在懷裡，彷彿渾身上下都揉了個遍，聽到他小心翼翼道：“阿遙……親一親可以嗎？”

秋風惡狠狠道：“……不可以！”

男人難過地蹭了蹭他耳邊的頭髮，有些失落：“阿遙……”

秋風瞪他：“你就不能好好睡覺嗎？！”

男人小心翼翼道：“……親完就睡，好嗎？”

秋風：“……”

秋風被他那眼神那語氣弄得有些不忍拒絕，乾脆冷哼了一聲，閉上眼不理他。

然而他這樣的反應，對男人而言，就是勉為其難答應了，便輕輕地順著他的耳邊親了親，可光親親，又無法滿足，他的目光一直在秋風的嘴唇上流連忘返。

越盯，他就越無法滿足，喉結滾動了一下，啞聲道：“阿遙，我想吻你……”

秋風：“……”

趁著他還沒發火拒絕前，男人趕緊解釋：“就吻一會……”

“……”秋風氣得想把他丟下床，惡狠狠地瞪著他，可並沒有效果，男人看向他的眼睛裡，皆是渴望。

秋風想閉上眼不理他，可耳朵卻紅了起來，最後紅著臉氣道：“吻完就睡！”

男人雙眼一閃，迫不及待點頭：“好。”

不等秋風做出反應，男人就生怕他反悔似的，一副趕著投胎的模樣，迫不及待地就堵住他的嘴唇——

秋風：“……”

接個吻而已，那麼著急乾什麼！！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屋內的他們，擠在同一張床上接吻，從起初輕輕的唇舌纏綿，到了後來，越吻越深，舌頭是酥麻的，嘴唇是滾燙的，呼吸急促，身體也逐漸發軟。

迷亂中，秋風呢喃道：“阿禦……”

“……嗯。”男人眯著猩紅的眼睛笑了一下，含住他的嘴唇。

到了最後，秋風覺得意識都有些飄，雙眼迷離地與男人抱在一起，吻得難分難捨。

直到男人滾燙的手，從他的後腰一路往下時，他才紅著眼清醒些許，渾身發軟在他懷裡，啞聲道：“等等……唔，别……你，你還有傷……”

男人眼底已經一片猩紅，特别是此時看著他在自己懷裡的這模樣，喉結滾動了一下，再次堵住他的嘴唇喑啞道：“……阿遙，信我……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