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也拍了照片。”

“哦，”談舟似笑非笑道，“自拍？”

晏少爺哼笑了一聲：“你猜。”

“這還用猜？除了日落還能拍什麼。”

晏少爺不滿：“嘖，沒情趣。”

談舟：“……你還想有什麼情趣？”

“……”晏少爺盯著他的目光閃了閃，不知道在腦海裡想了一些什麼十八禁內容，一張臉慢慢漲紅起來，羞恥地搖了搖頭。

“……”談舟給了他一腳，“走了。”

從觀景台下來時，夕陽已經漸漸沉下去，天也逐漸暗下來，四周霓虹燈亮起。

原本就是冰天雪地的冬天，一到了晚上就更冷了，風也更大，之前晏少爺買的圍巾派上了用場，他自己圍了一條，另一條也團團給談舟圍上去，生怕談舟拒絕，他這張嘴搶先一步：“多圍一下，不然天這麼冷，凍死了我大晚上還得送你去醫院。”

談舟：“……”

“都快回去了，圍不圍都一樣。”談舟淡聲道，說話時，嗬出的氣成蒼白的霧。

晏欺：“誰說要回去了？”

談舟目光落在晏欺脖子上的圍巾上，反應慢了一會才覺得兩人的圍巾似乎有些一樣：“大晚上的不回去在外邊吹冷風？”

“……”晏欺眼神一閃，“先，先逛逛。”

談舟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晏少爺莫名其妙又彆扭起來，眼神時不時往他身上瞟，也許是頭頂上霓虹燈太紅了，落在他身上，給他耳朵脖子都鍍上了一層血色。

他似乎抽了幾口氣：“遲尋……買了兩張電影票，他沒時間看，就……就給我了，不看也是浪費，算了，隨便去看一看吧。”

談舟這才發現，他們到電影院旁了。

沉默一會，談舟才道：“什麼電影？”

“……不，不知道，”晏欺沒看他，“反正來都來了，就去看一看，週末也沒有事。”

於是，兩人就稀裡糊塗進了電影院。

進入電影院大廳，等待驗票時，晏少爺無處安放的手蹭了蹭鼻子，不自在地道：“要不要喝飲料……還有爆米花什麼的？”

“……”談舟眼神不易察覺地環顧四周，來往的情侶較多，不是捧著爆米花，就是拿著飲料，他們兩個男的反而有點奇怪。

晏欺聲音發緊：“别、别多想……”

談舟：“看個電影還能多想什麼？”

晏欺：“……”

媽的，現在請你立刻給我多想！！！

晏少爺羞憤地瞪了他一眼：“哦！”

媽的，他都不多胡思亂想一下！難道跟他看電影對他來說，都沒一點特殊？！

氣死他了！

剛剛還在坐立不安彆扭的晏少爺瞬間氣成了河豚，又瞪了他幾眼後，就自己生氣地扭過頭去買什麼爆米花跟飲料去了。

談舟：“……”

等到晏少爺氣呼呼抱著爆米花與飲料回來時，發現談舟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留著長髮，穿著白色裙子笑吟吟的女生。

晏少爺警鈴大作：“！！！”

媽的，這才一會的功夫啊！

根據他對他們學校那些男生的瞭解，他們最喜歡這類留著長髮、穿白裙子又愛笑的女生了，誰知道談舟會不會也一樣！

女生笑：“你是一個人來看電影嗎？”

談舟頓了頓：“……嗯，一個人。”

晏欺：“？？？”

操，跟他一起來看電影這麼丟人嗎！

“好巧啊，”女生彎起眼睛笑盈盈的，“我也是一個人，這電影剛上映不久，網上評價似乎挺高的，希望看了不會失望吧。”

“……”談舟不知道他們一會要看的身邊，不過也淡淡地笑了笑，“嗯，希望吧。”

晏少爺酸溜溜地忍不住磨牙。

操，還笑，談舟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說起來……晏欺走了神，談舟究竟是喜歡男生多一點……還是喜歡女生多一點的？

他好像沒有更深層瞭解過這層意思。

自從幾個月前，他十八歲生日那晚，與談舟第一次有了身體上的關係後，他們就一直是這種“各有所需”的狀態了，可如果……比起男生，談舟其實更喜歡女生呢？

晏欺的心往下沉了沉，如果他喜歡女生，那麼，他們意外的那一晚對他而言……

晏欺眼睫一顫，手裡的飲料差點掉了下去，被一隻白皙的手接住：“怎麼了？”

晏欺抬起眼發現談舟站在他面前擰緊眉頭看他，眼神下意識閃躲：“……沒事。”

“不舒服？”談舟覺得他有點奇怪。

“……沒有，”晏欺微微抽幾口氣，扯了扯嘴角不在意地笑，“可以驗票進去了。”

談舟還是覺得他有點奇怪。

晏欺拿出手機驗票，工作人員費解：“是要驗電影票的，你給我付款碼乾什麼？”

“……哦，對對，”晏欺垂著眼皮笑了笑，心不在焉地弄著手機道，“我弄錯了。”

弄錯了……

明明弄錯的是電影票的二維碼，可當人在胡思亂想時，每一句話都變了味道。

談舟盯著他不在狀態的背影，也不知他心不在焉地在想什麼，明明以前話挺多的，忽然好像安靜下來，跟他找好位置坐下來時，都沒開口說什麼，眼神還閃躲。

談舟眉頭擰緊，伸手摸上他的額頭，體溫正常，也沒有發燒生病：“怎麼了？”

“……能有什麼，”晏欺眼神閃了閃，就是沒看他，“也不知道這電影好不好看。”

談舟並不是一個擅長從别人的微表情裡猜測他到底在想什麼的人，他隻知道晏欺忽然看著有點不對勁，可他這麼說了，他也就找不到什麼再繼續問下去的理由。

電影院裡一片漆黑，靜悄悄的，無人說話，直到電影的報幕聲開始緩緩響起。

談舟餘光瞥向旁邊寂靜無聲的人，他正垂著他薄薄的眼皮，也不看電影螢幕，就盯著旁邊的飲料，動手指扣了扣，心不在焉地拿過來喝了幾口，忽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道：“……你是不是更喜歡女生啊。”

談舟一愣，懷疑聽錯了：“……什麼？”

“……就是，”晏欺眼睫一顫，手指扣著塑料杯，也沒有看談舟，微微抽著氣啞聲道，“是不是比起男生，你更喜歡女生。”

談舟沉默。

晏欺耳邊隻有自己淩亂的心跳聲，等了一會沒有等到談舟的迴應，一顆心往下沉了沉，蒼白的臉上露出個僵硬的笑容。

“你如果更喜歡女生的話……”晏欺艱難地開口，他想讓自己聲音聽著平靜一點，可說出口的話語卻彷彿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來，難以啟齒，彷彿抽儘了力氣才道，“那你跟我上床，是不是……”

……很勉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