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右之道:“氣死父母,乃忤逆不孝之罪,王建山你可知,單這一條罪名,本官便可判你死刑。”
聞之,王建山嚇得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額頭上狂冒冷汗。
“之前官府不知此事,那便算了,如今本官知道了,自然便不能不管。再者,你強賣髮妻雖為成功,但也是事實,依律凡賣妻者,杖八十徒一年,義絕可斷和離。”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王建山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不停地磕頭求饒。
這時,捕快帶著村長和鄰居來了。
在村長和鄰居的證實下,王建山確實氣死了父母,他爹是變賣了田產,還了王建山欠下的賭債後,發現他又偷了家裡的豬賣了去賭,打王建山的時候一口氣沒上來,就直接過去了。
王建山的娘是受不了老伴去世的打擊,在老伴死那天的晚上,直接在房間裡上了吊。
早上徐秋蓮去叫她起床吃飯的時候,人掛在房梁上身體都僵硬了。
顧右之直接在堂上判了王建山和徐秋蓮和離,一對兒女跟著徐秋蓮。
王建山忤逆不孝氣死父母,強賣髮妻,因著有村長求情,從輕發落,杖一百五十大板,流放邊境為奴,永世不得回江州。
這跟死刑也沒什麼區别了,很少有人能受得住一百五十大板,也很少有人能活著走到流放之地。五⑧○
“謝青天大老爺。”徐秋蓮喜極而泣磕頭謝恩,她娘和弟妹也跟著她一起磕頭感謝青天大老爺。
王建山在顧右之宣判後,便直接嚇暈了過去,衙役拖著他離開公堂,去外頭用水潑醒行刑。
“得,又拆散一對。”有人冷嘲道:“咱們江州那是好幾年也聽不到一件和離的事,縣主這收容中心一搞,最近都出兩起了。”
這語氣是有些不滿的。
“等著看吧,日後隻會多不會少。”
現在有了縣主撐腰,又有人開了這些頭,那些不本分的女人,不以和離為恥,肯定是都會跟著來的。
“我就看這些和離的女子,日後這日子能過成啥樣,我就不信,縣主還能收留她們一輩子。”
“咚咚咚……”
顧右之正要宣佈退堂,門外的大鼓又被敲響了。
他便又讓衙役把擊鼓的人帶了進來,不想,來的也不是一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臉上還都掛了彩,還用門板抬著一個身上蓋著麻布的人,瞧著像是死人。
眾人讓開到,那老老少少的一群人,抬著死人上了公堂。
於管事和徐秋蓮一家人退到一邊,看到這一群人中頭髮亂糟糟,臉上也有抓痕,一直抹眼淚的老婦人,目光皆是一怔,隨即面露驚色。
“雲娘娘!”徐秋蓮驚撥出聲。
何雲孃的娘聽見有人喚她,扭頭便看到了徐秋蓮和於管事,這眼淚頓時流得更凶了。
“嗚嗚嗚……”
她後悔呀,早知道雲娘回家後會沒了性命,她死也不會勸雲娘回去的。
都是她的錯,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徐秋蓮和於管事見她哭成這樣,頂著門板上被蓋著的人,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臉色一白。
那人是雲娘!
何家的的族長帶著族裡幾個後生,和何雲孃的娘還有哥哥在公堂之上跪下,抬著人的門板也被放在了地上。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何家村何氏一族族長何……”
“草民……”
跪在公堂上的人一一說了自己的戶籍和性命。
何雲孃的娘是最後一個說的,因為哭得厲害,說得斷斷續續的。
“爾等要告什麼?”顧右之問。
何氏族長曉得何雲孃的娘和哥哥都是沒用的,便開口道:“草民們要告劉家溝子,劉有根打死我們何家女子何雲娘。人明明都死兩三天了,卻在今日通知何雲孃的兄長前去奔喪。若非何雲孃的娘曹氏,非要看看女兒,發現了何雲娘身上的傷,和身上的屍斑,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要這樣糊弄過去了。”
徐秋蓮捂著嘴哭了起來。
“秋蓮你哭啥?”徐吳氏看著女兒問。
徐秋蓮哽嚥著道:“雲娘她是同我一起去收容中心求助的,去的時候就被她男人喝醉酒打斷了手,收容中心的大夫給接好了。前兩日,她男人和她娘來接她回去,她男人還發誓說不會打她了,她娘也勸她,她就跟著回去了。”
“雲娘死了兩三日……”徐秋蓮的聲音哽咽顫抖得不像話,“雲娘她、她是回去那天就被打死了呀。”
“這男人動手打人,尤其是愛喝酒後打人,那是有一就有二,壓根兒就改不了的,她怎麼就信了嗎!嗚嗚嗚……”徐秋蓮控製不住情緒,聲音大了些,公堂內外的人都能聽到。
聞著,皆是唏噓不一。
於管事也紅著眼抹淚,心中也後悔當日沒有勸住何雲娘。
她若是再勸勸,或許何雲娘就不會回去了。
有人小聲道:“她若是不聽勸,就不會死了。”
“嗬……”有女子冷嘲道,“有人話裡話外都在說,縣主辦收容中心,收容求助的女子,拆散了夫妻,讓和離的人變多。”
“看見沒,這不和離的,聽勸回了家的都被活活打死了。”
方才冷嘲熱諷的那些人都不說話了,心裡卻在想,這女子若是沒錯,她男人能打她嗎?
能把她男人逼得下這樣的死手,誰知道她做了什麼?
顧右之立刻派了不快去劉家溝子拿劉有根,然後又問了何氏族長具體情況。
聽說女兒病死了,曹氏就立刻同兒子去了劉家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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