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裡有一會兒了。”

“你和那個叫做南潯的畫家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男人的話，讓程茹整個人微微怔了怔。

她仔細地想了想自己剛剛和南潯之間的對話，臉色霎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剛剛......

她似乎是在和南潯爭論關於淩禦瑾失憶的問題。

她甚至還因為覺得南潯說話難聽，直接對南潯甩了狠話，帶著淩若寒上車了。

如果淩禦瑾都聽到了......

“我都聽到了。”

似乎是看穿了程茹的心中所想，淩禦瑾淡淡地勾了勾唇，聲音冷漠：

“你和以前的淩禦瑾，似乎真的過得很甜蜜？”

男人的話，讓程茹沉默了片刻。

其實，在淩禦瑾失憶之後，這番話，也有别人問過她。

每次她回答的，都是肯定句：

“我和失憶之前的淩禦瑾的確是很恩愛很甜蜜，如果他不失憶，我們現在應該已經結婚了。”

這些話，她在别人面前可以無所顧忌地說出來，因為她覺得這些是事實。

可是......

在面對淩禦瑾的時候，她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你們以前的確是很相愛哦！”

車內的空氣沉寂了幾分鐘之後，一旁的淩若寒淡淡地歎了口氣，默默地從衣兜裡拿出自己的小手機來：

“我這裡，還有去年聖誕節的時候，爹地和媽咪在一起過節的視頻呢！”

說著，小傢夥直接將視頻點開了。

“淩禦瑾，你混蛋！”

“我混蛋，我哪裡混蛋了？就用雪球砸你，就混蛋了？”

“你就是混蛋！”

“你還沒見過我更混蛋的呢！”

......

在淩若寒點開視頻的那一瞬間，淩禦瑾和程茹兩個人洋溢著幸福的聲音，便開始不停地在車內迴盪了起來。

程茹抿唇，即使不看淩若寒手機裡視頻的內容，她也能回想起來，當天她和淩禦瑾之間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他們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在聖誕樹下擁吻，抱著淩若寒說，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家人。

當時淩禦瑾的笑容，現在還猶在眼前。

可是，這才短短的半年的時間，他就完全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就算知道簡絮是壞人，就算知道自己曾經和她在一起，但還是不願意承認她的人。

和程茹不同的是，坐在駕駛座的淩禦瑾一邊開著車一邊聽著視頻中的聲音，眉頭卻緊緊地擰了起來。

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方，所以他不知道視頻裡面的程茹和他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從他們的聲音，他能想象得到，程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微笑的弧度有多麼漂亮。

她......

和曾經的淩禦瑾之間，這麼幸福，這麼快樂嗎？

從他對程茹有記憶以來，她都是帶著眼淚的。

堅強，脆弱，倔強，悲傷。

他從未見過她笑得明朗的樣子，這也是第一次聽到她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有那麼一刻，淩禦瑾甚至覺得，如果自己能恢複記憶就好了。

可偏偏，他也怕自己恢複記憶。

他怕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也怕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萬一......

萬一之前的自己，對程茹真的隻是愧疚，沒有半分的喜歡......

他和程茹，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