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

綠蕪一張口就帶著哭腔：“產婆說了一堆，我也聽不懂，好像受了驚嚇，胎位不正，還有什麼羊水少，反正很危險。府上下人已經在悄悄準備後事了。”

“沒有找大夫嗎？”

冷清歡匆忙地進了王府，一邊走一邊問。

“找了！可是我四嫂她脾氣倔，人又板，先前說什麼男女有别，寧死不肯讓大夫入內室。現在都奄奄一息，全靠蔘湯吊氣呢，大夫也束手無策。所以我才想起您來，您可一定要救救她。”

兩天兩夜，冷清歡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可完全不敢說大話。

慕容麒不好去後宅，隻能留在前院裡候著，冷清歡跟著綠蕪進了睿王妃的主院。

院子裡，或坐或站，圍攏了許多人，冷清歡人還沒有進去，就已經聽到了裡面的爭執之聲。

“我不同意！告訴王妃，她一定要撐住，好好地活著。假如她沒了，即便保下這個孩子，還有老大萱兒，以後誰來疼她們？隻要她活下去，孩子我們以後還可以有。”

說話的是睿王，看來還不錯，是個重情重義的。

“這是玉屏自己的意思。”賢嬪也是一臉的難過：“再說產婆都說了，保住孩子的機率比較大一點。趁著現在孩子還沒有進入產道，成活的機率也大。隻要多灌幾副湯藥，劉婆自然有自己催生的一套手法。”

玉屏是睿王妃的閨名。

“她若是真有這個本事，為什麼不早點施展出來？還不是要命的法子！玉屏現在身子差，一副湯藥都承受不住，更何況是幾副，那不就是活活地要了她的性命？”睿王堅持己見，仍舊錶示堅決地反對。

一旁有老太太早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睿王殿下，玉屏她這輩子能遇到您這般仁義的好夫君，一輩子都值了。既然她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們孃家人沒有什麼好說的，是她自己福薄。您就早點下決斷吧，了卻她的心願，也省得她繼續受罪。保住孩子總比一屍兩命好啊。”

許多人紛紛地勸，似乎，這去母留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皇家的子嗣，總是比任何人的命都要金貴。

睿王蹲在地上，狠勁兒抓著頭髮，一臉愁苦，經不得許多人勸，看樣子，已經開始有些鬆動。

綠蕪氣喘籲籲地叫了一聲“四哥”，一手拽著冷清歡：“我將三嫂請過來了。”

院子裡幾位王妃都在，應當是早就得了訊息趕過來，一臉的疲態。瞅一眼冷清歡，都沒有吱聲。

睿王抬臉，臉上也逐漸浮起一抹希望：“三嫂會接生麼？”

冷清歡老老實實搖頭：“不會。”

睿王眸子裡剛燃起來的小火苗瞬間熄滅了，“喔”了一聲，緊緊地握起拳頭，緊咬著牙關，站起身來，有氣無力地跟產婆交代：“就按照......”

話說到一半，哽住了，眸子裡有淚意閃爍。

隻看睿王的反應就能知道，他怕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聽從眾人的勸說。

“不過！”冷清歡毫不遲疑地打斷了他的話，不想讓他將餘下的那些殘酷的話說出口：“讓我先看看情況。”

賢嬪有些為難：“產婆說，時間怕是不多了。”

綠蕪緊張地捉著她的手，眸子裡都是殷切的期盼。冷清歡心裡苦笑，生死抉擇的一刻，滿院子的人，都在緊張那個金貴的所謂龍子龍孫，哪怕是睿王妃的孃家人，迫於壓力，也不得不做出這樣違心的決定。

反倒隻有綠蕪，保持著真性情，從心底裡緊張自己這個一腳踏進鬼門關的嫂子。

冷清歡開口：“隻看一眼，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睿王一咬牙，揮手暫時屏退了產婆，衝著冷清歡深深一揖：“拜托三嫂了，假如有辦法，一定要救救玉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