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碰腦後包紮的紗布,時岱不自覺蹙緊眉頭。
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從她的生命中失去。
醫生輕歎一口氣,“時小姐,非常抱歉,您頭部受到撞擊,顱內可能有瘀血壓迫到某些神經,引發了一些後遺症。”
“我們初步診斷是……嗅覺失靈。”
這個訊息對於一個調香師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時岱連連搖頭,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確定沒有出錯?”醫生惋惜的點了點頭。
“您一定有辦法治療,我什麼時候能恢複?”時岱雙目急切看著醫生。
“這個……”醫生面露難色,“因為腦部神經太過複雜,目前醫學界都是采取保守治療,有的人很快就能恢複,而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複。”
一輩子?!
沒有了嗅覺的自己,還有什麼倚仗留在莫氏,留在那個男人身邊……
時岱面色慘白,呼吸斷斷續續,整個人看起來像隨時會暈厥過去。
門外,莫子君目光定定看著病床上那個清瘦而虛弱的背影,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閃過一絲暗芒。
看到她落到如此下場,莫子君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開心。
……不可能!
自己怎麼會同情那個世故又惡毒的女人,這些都是她的報應。
爺爺的性命,二年無愛的婚姻……他要讓她一點一點償還。
拋下心底那一點異樣的情緒,男人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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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不顧自己腦後還在淌血的傷口,時岱強勢地辦理了臨時出院手續,奔回公司處理“極光”泄露事件。
不管怎樣,她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握著杜靜與别家公司接觸的通訊證據,時岱直奔總裁辦公室。
秘書看到時岱,面露急色起身阻攔,賠笑道:“時總監,莫總現在有客人……”
“什麼客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總裁!”時岱態度強硬,直接推開了秘書的阻攔。
“總監,别……您不能進去!”
話音剛落,時岱的手已經按在總裁室大門的門把上,門內的對話聲斷斷續續傳來。
“您讓我做的事完成了,您不能言而無信!時總監已經發現我了,她一定會讓我坐牢的……”
是杜靜的聲音,她怎麼會在這?!
沒等時岱反應過來,另一道淡漠的男聲響起。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後面的事情,我自然會安排。還有,指使你出賣產品的人,是你的上司時岱……記住了嗎?”
她怔怔地站在那裡,渾身血液彷彿被凍結一般,心好像被人戳開了一個大窟窿,疼痛到麻木。
莫子君……
杜助理背後的人,居然是莫子君……
莫總裁……你就這麼恨我,一刻也忍受不了,使儘手段也要將我趕儘殺絕?
她飛蛾撲火般愛上的這個男人,一次次將她的真心踐踏,她原以為,時間長了,石頭也能被捂熱,所以她甘願讓自己的真心被踐踏千遍萬遍。
時至今日,時岱終於明白,有的人根本沒有心。
所有的理智已然灰飛煙滅,失智的時岱再也沒有顧忌,徑直闖入內室。
見她進來,原本還在哭哭啼啼的杜靜嚇得噤了聲,身體不自覺向後縮了縮。
莫子君依舊穩穩地坐在辦公桌後,雕塑般的臉上不見絲毫慌亂,彷佛算計自己妻子的事暴露根本無足輕重。
時岱眼圈發紅,聲音顫抖:“莫子君,你就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
看著女人不可置信的神情,莫子君心口一窒,好似被人用悶錘重擊了一下。
他面色未變,仍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什麼?我有什麼義務向你解釋什麼嗎?事實便如你所見。”
時岱面上血色儘褪,她透支著最後一絲冷靜,“理由……我要一個理由!”
修長的手指輕扶眉梢,莫子君淡淡笑了,笑的那麼光風霽月。
“理由就是……你帶來的利益,已經遠遠抵償不了我對你的厭惡。”
莫氏需要時岱的能力,集團需要她的配方帶來金錢價值,可他莫子君不需要,不需要一個光芒蓋過自己的妻子,所以他憎惡她!
他討厭時岱越來越動搖自己的心神,讓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他要“極光”係列,也要時岱身敗名裂。
時岱隻覺得痛到極致,自己的人生是多麼可笑。
她為他鞠躬儘瘁,他卻在背後冷箭穿心--好,太好了!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最後一次成全你。
“莫子君,我們離婚吧。”時岱用喑啞破碎的嗓音,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她曾經堅信不移的婚姻,到頭來就是一場笑話。
莫子君怔住了,第一次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你……要離婚?”
她不是費儘心機也要留下來嗎,她不是寧死也要和他在一起嗎?怎麼會這一次如此輕易就--
“是啊,莫先生,”時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我是人,不是機器。”
承受到極限,我就會倒下了。
她轉身離開了,整個人搖搖晃晃,單薄得幾乎要隨風而去。
心痛到極點,原來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
而後,辦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神色陰冷的莫子君瞥見一旁暗自得意的杜靜,突然爆發出一陣怒喝。
“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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