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園伯覺得,這是幼弟在誇大其詞,是試圖掩飾自己被騙的事實。
不過勇毅公世子也認為,穩紮穩打地試探比較好——以他皇親國戚的身份,都看不出發電機的玄奧,甚至都沒聽說過,那麼,最好還是謹慎一點。
所以他們最初說是買下止戈山,就是一步試探——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買下來也確實不算什麼,又沒幾個錢。
結果對方一口咬定,暫時不賣土地,還搬出了《地律》來抵擋,於是北園伯親自來試探。
總算還好,對方雖然傲氣沖天,但依舊要給縣令面子。
這就是說,對方並不是不怕官府,而是覺得北園伯和勇毅公距離太遠,無法奈何得了他們——說起來,還是開國大帝太愛惜百姓了,把他們慣出毛病來了。
緊接著,北園伯又使出了一個手段,那就是公然使用儲物袋。
嚴格來說,他的護衛使用的是納物符,跟儲物袋相比,納物符的空間極小,而且使用次數有限——最好的納物符,也隻能使用九次。
可是沒辦法,北園伯真的沒有儲物袋,就算有,沒有仙靈之氣也打不開——最最起碼,得請先天高手使用真元打開。
先天高手,世子倒是能請來,但是……對方好像擅長殺先天?
不管怎麼說,北園伯不惜損耗納物符的耐久度,也要使用一下,看起來是炫耀,真正的目的是試探——這年輕人真有儲物袋的話,應該受不了這一番挑釁吧?
那麼,你也把你的儲物袋亮出來,給我看看?
就算沒有儲物袋,你總該看得出來,我沒有使用仙靈之氣,其實隻是個納物符吧?
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那就證明你啥都不是呀。
待他認定,馮君確實不是仙人之後,馬上就直截了當地表示——你的貨,世子包了。
要不說馮君看起來很高調,實則不然,他的內心還是相當謹慎的,生恐被人算計了去。
這一次,他若是能表現出自己也擁有儲物袋,北園伯恐怕直接就跪了,哪裡還會有那麼多事?
可見有些時候適當地亮一亮肌肉,真的是不錯的選擇。
馮君不可能明白對方的全部想法,也就沒有意識到,自己沒有賣弄,反倒是助長了對方的僥倖心理。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絕對不會接受這種逼迫。
所以他隻是淡淡地一笑,“抱歉,我想賣的話,自己會賣,無須任何人幫忙。”
北園伯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看來,得使用一些手段,讓神醫你清醒一下了。”
馮君側過頭來,仔細打量他兩眼,然後非常認真地發話,“我若是你,會在說這話之前,仔細地考慮一下,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後悔就晚了。”
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試探都是一步一步來的!北園伯不屑地笑一笑。
然而,當他看到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說一句,“不要以為有《地律》,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信不信官府可以直接罰沒你的田土?年輕人做事,不要那麼衝動。”
“是嗎?”馮君的眉頭一揚,饒有興趣地發問,“我很好奇,你用什麼理由罰沒?”
說實話,他真不在乎這點田地,若是將靈石都采完,哪怕對方不催,他都要去四處遊曆,尋找新的靈石和修仙機緣了。
不過他還是很有興趣知道,對方打算采用什麼樣的手段來為難自己。
北園伯笑一笑,信心滿滿地發話,“理由隨便就找得出來,别的不說……你這裡收購滑石的銀元,好像都是新鑄的吧?似乎非常精美呀。”
他既然打聽過馮君,當然就要瞭解很多東西,然後就有人反映,神醫拿出來的銀元,精美到令人驚訝。
他也弄到了幾塊銀元,托人分析一下,發現跟官鑄銀元,似乎有極為細微的差别,尤其是銀元的成色,比官鑄的好像還強一些。
私鑄錢幣,在東華國是大罪——其實在哪個國家都是大罪,不過銀元是本位貨幣,朝廷主要提防的,是以次充好,在銀元裡摻雜其他東西。
誰若是以更好的成色來鑄造銀元,朝廷基本上不會去理睬——你銀子多,隻管折騰好了。
當然,若是北園伯和勇毅公世子發力,一定要追查,那也不是不可以,鑄幣權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擁有的。
馮君聽到這話,卻是不以為意地一笑,“隻要是銀元,我看著都精美,世子想要強買我的東西,不也是因為喜歡銀元的精美嗎?”
他是在偷換概念,不過他對銀元,還真不是很擔心,因為他非常明白,自己拿過來的大工業時代的銀元,鑄造沒有問題,成色更沒有問題。
唯一可慮的,就是這種簇新而且精美的銀元,他擁有太多了,這個不太合理。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事,他將銀元送回去,找人做舊一下就行了。
然而他的漫不經心,終於是激怒了北園伯,伯爵怒氣沖沖地站起身來,“這個時候了,你還敢攻擊世子……看來是該讓你好好開開眼了。”
“總之,我是勸你三思而後行,”馮君一抬手,碾熄了菸頭,然後呲牙一笑,“上一次死的是馬,下一次死的可能是人了。”
北園伯抬腳向門口走去,“我對你已經仁至義儘了,是你太過冥頑不靈。”
馮君放聲大笑,“哈哈,那你隻管放馬過來,我真的不介意教你做人!”
護衛見狀,抬手收起椅子,小心看他一眼,然後也匆匆離開。
北園伯看似怒氣沖沖地出來了,走出四五百米之後,才沉聲發問,“你再次使用納物符,那廝是什麼反應?”
護衛此刻已經追了上來,聞言思索一下,才沉聲回答,“他彷彿……沒有看到一般。”
“嘖,”北園伯一嘬牙花子,眉頭緩緩皺了起來,良久才輕歎一聲,“這廝若不是如此貪婪,原本也是可以合作一下的。”
他並沒有檢討己方的貪婪,反而是覺得,錯誤都在馮君身上。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冤枉了對方——就那麼小小的一些物品,連一個房間都堆不滿,就敢跟幼弟要兩千兩黃金,還不許搞價?
是誰給了你的膽子,敢對北園伯府這麼做?這不算貪婪的話,還有什麼能叫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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