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眼底泛出喜悅的光，他看著阿蠻，正要笑著開口，就聽阿蠻說了句：“她現在都是貴妃了，自然是想要做名副其實的皇後。”

阿蠻一邊說著一邊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蘇靖眼底的喜悅在她話說完的瞬間，碎裂，最終消失不見。

“滾吧，看著你就心煩。”蘇靖見阿蠻在說完話後還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一副求表揚的樣子，不由得惱火不已，對著阿蠻說了一句，就轉過頭，不再看阿蠻。

父皇眼底的喜悅，阿蠻看得分明，卻沒想到，自己話剛說完，就換來了一個滾字。

看來自己的答案父皇是不滿意的。

可是，和自己對上，徐貴妃還能為了什麼？

阿蠻愁了一路，禦書房中的蘇靖也是一臉愁色，他知道女兒聰慧，也知道短短時間讓她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變得老謀深算有些不切實際，可是他沒辦法護著他們太久，他們姐弟總是要有自保的能力。

蘇靖自認將以後謀算的很好，可是想想年紀尚幼的軒兒，想想阿蠻，他的心底就被愁苦占滿。

“皇上，兒孫自有兒孫福，您愁也是沒用的。”

“不是你的兒女，你當然不愁了。”蘇靖看都沒看一眼安慰自己的小於子，低聲懟道。

“您和皇後孃娘當年對公主的期待，可不是她聰明通透，老謀深算的，你們盼著公主善良坦蕩，永遠都不用費儘心思去籌謀算計。”小於子輕聲提醒，皇上和皇後對公主的教養很用心，公主也確實如他們期待的那樣，可是，公主的性格脾氣都養成了，皇上又改變了心思，這怎麼能怪公主。

小於子說這話，是在提醒勸慰皇上，也是在為自家王妃鳴不平，因為這實在是不怪驕陽公主。

小於子伺候蘇靖幾年，察言觀色自然不在話下，簡單幾句話，卻都說到了蘇靖的心上。

小於子說的是事實，但是卻改變不了他的擔憂。

“皇上，公主是個命好的，出嫁之前有您護著，以後，有王爺護著，王爺那可是太皇太後親自讓人教導的，那心思謀略，絕對能護公主一世平安的。”

小於子這番話，蘇靖是不願意聽的，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事實，不管自己多麼不願意，都隻能承認，也隻能接受。

“皇上，奴才這話您可能不願意聽，公主長大了就是要嫁人的，嫁一個能護住她的人要比嫁一個廢物強多了，能護住公主的人，本就不多，他算是個不錯的人選了。”

小於子說完就低頭收拾桌子上的東西，然後快速離開，每次自己為王爺說話，皇上都會藉故罰自己的，雖然都是薄懲，但是能躲著還是躲著吧。

隻是不等小於子離開，蘇靖就已經開口，隻是說出的話卻是小於子沒想到的，他說：“你說的對。”

小於子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蘇靖，見他面色平靜，這樣反常，倒是讓小於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於子等著皇上再開口，可是許久，蘇靖沒說話，他隻能拿著東西退下，偌大的禦書房中，隻剩下了蘇靖一人。

青燈如豆，襯得他的臉愈發蒼白，他看著明滅的燭光，平靜的臉上，突然多出了一抹苦笑，他輕笑著說了一句：“你騙了我，你說隻讓我多承擔一個喪妻之痛，嫁女之痛你都沒想到嗎？你個小騙子。”

說完之後，蘇靖的眼底，已經是淚光盈盈，模糊的淚眼勾勒出他心中最想念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