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上了茶，宋子玉就把她支了出去。

“她和安安好嗎？”宋子玉聲音有些哽咽地問。

曾經的自己那般可惡，她竟然還送這麼貴重的首飾給她做嫁妝，她哪裡受得起呀。

宋子淩喝了一口茶，看著茶杯皺了皺眉，“她和安安都好，而且她已經懷了和雲叔叔的孩子了。”

宋子玉眉頭一擰，“有孩子了，先前不是說她不會再有孩子了嗎？如今又有了，她的身體會不會……”

“陸叔說她的身體已經調理好了，而且有齊衍叔叔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宋子淩話鋒一轉，“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打算等她生產時去守著。”

宋子玉想了想道：“你確實該去守著，若是真有什麼，有你在也好一些。”

若是難產，要選保大保小，那雲家本就子嗣單薄，肯定是要保小的。她又沒有個孃家人在身邊，子安又小，做不得主，那就隻能由著雲家人舍大保小了。

“我這些日子，初一十五都去護國寺上香，求菩薩保佑她們母子平安。”

除了求菩薩保佑她們，她也做不了其他事。

宋子淩點了點頭，端起茶杯想再喝一口，但是想起方才的味道，就又把茶杯放下了，低頭看著裡頭粗碎的茶葉問：“阿姐這這裡的茶怎麼這麼碎，還這麼苦澀？”

他們同住一府，喝的茶葉應該是一樣的，他院兒裡的茶都不是這個味兒。

宋子玉眼神閃躲地垂下眼瞼道：“我喜歡喝苦澀一些的茶，就讓白芸領了這種茶，苦苦澀澀的也别有一番滋味。”

聽她這麼說，宋子淩也沒有懷疑，搖了搖頭，有些搞不懂她一個姑孃家，怎麼會喜歡喝如此苦澀的茶。

“我哪裡還有好幾罐江州送來的茉莉花茶，那花茶入口也有些苦澀，但是卻很香，我等會兒讓人給你送一罐來。”

每年出了新茶，娘都會讓陸叔給他送好幾罐來，去年的他都沒喝完，拿了兩罐送人，今年的就又來了。

“不用了。”宋子玉說。

不過宋子淩沒聽，拿起屬於自己的盒子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

宋子玉看著宋子淩離開的背影，心底升起絲絲暖意，在這府中會稍微在意一些她的人，也隻有子淩這個弟弟了吧。

她收回目光，看著茶杯之中，粗碎的茶葉，扯著唇角苦澀地笑了笑。

作為府中的二少爺，軍營之中的小將軍，子淩哪裡會知道，這樣苦澀的粗茶，是府中下人才會喝的茶。

這茶葉，也不是她特地讓白芸去領的，而是庫房的管事隻給她們這樣的茶。

將軍府裡的人不多，但是那些下人依舊會拜高踩低。

她這個聲名狼藉的將軍府大小姐，她們根本就不放在眼中，送到她院裡的東西，也越來越差。

點心永遠是碎的，菜不是鹹了就是淡了，要麼就是冷了，便是冬日裡的炭火，有時都是濕的

隻要白芸一說什麼，那些下人便會說，夫人說什麼什麼。

她當然知道，母親不會剋扣她的吃穿用度，不過是那些下人在拿著母親立的規矩，打著她的旗號，剋扣自己的東西而已。

白芸也多次說過，讓她去找母親告狀，但是她並不想把這些事鬨到母親面前去，也覺得會有今天都是自己應得的。

所以不但沒去說，也不準白芸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