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小崔氏看了看婆母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宋家人,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崔氏出了蘭室,小翠是狠狠的瞪了宋家母子一眼,拉著陳銘揚走了。
陳銘揚走的時候還在說:“娘,不給我報仇了嗎?我要宋子淩給我磕頭。”
陳國公府的人走了,沈婉和陸文欽也帶著孩子離開了書院,走的時候,沈婉還給幫她們說話的肖謹之道了謝。她本是要請肖謹之吃飯的,但是肖謹之有事兒要立刻回家了,便作罷了。
出了書院,沈婉讓陸家父子上了馬車,請他們吃個便飯。畢竟,這陸文欽救了她的命,她還沒有正經謝過他呢!
沈婉和秋菊帶著兩個孩子坐車內,有福和陸文欽坐在車轅上。沈婉本是讓陸文欽坐馬車裡面的,但是陸文欽是個有些迂腐的讀書人,覺得裡頭有女眷,他一個外男坐在裡面不好,堅持做外面吹風。
因為陸文欽走的急,攤子還擺在正街上,沈婉便先讓有福駕車到了他擺攤子的地方去收攤子。
到了擺攤子的地方,沈婉她們在馬車上待著,陸文欽下了車收攤子。將他那些東西收好,寄存在了旁邊的書齋。
收完了攤子,陸文欽正要上馬車,不速之客卻來了。
“文欽,你咋這麼早就收攤兒了?”一個待著灰布棉帽,穿著灰色短襖和襖褲的中年男子,衝站在馬車旁的陸文欽問道。
馬車內的陸文之一聽見這人的聲音,便擰起了眉。
“大哥。”陸文欽喚了中年男子一聲。
沒錯,這人真是陸文欽的大哥陸長根。
“友人請我吃飯,我便先收了攤兒。”陸文欽是個不會撒謊的,便實話實說了。
陸長根看見旁邊的馬車,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這馬車瞧著挺好的,這裡頭的人應該是個有錢的。
“文欽啊!娘病了沒錢抓藥了,你給些錢吧!”
陸文欽擰著眉,面露難色:“上回,我不才給了一兩銀子嗎?”
陸長根道:“上回是爹病了,銀子都花光了。”
“大哥,我已經沒有銀子了。”慕容德賠他的那些銀子,都已經被他們掏空了。
陸長根才不信他的話,他可聽人說,那慕容德賠了他好多銀子呢!他這才要去多少?不過百兩而已。
“沒銀子抓藥,娘就要病死了,你這個不孝子不想給銀子,是想看到娘活活病死嗎?”
“我……”陸文欽無可奈何,從懷裡掏出了個洗的發白的錢袋,遞給陸長根道:“我就這麼多了。”
陸長根一把搶過錢袋子,打開一瞧,看裡頭的二十來個銅板,臉色一下便沉了下去。
“就這麼點兒錢夠抓啥藥啊!”
“可我就這麼多了啊!真沒銀子了。”
沈婉掀起簾子瞧了瞧,然後看著眉頭擰得死死的陸文之問道:“你家的銀子都哪兒去了?”那麼些銀子,不可能這麼快便用完了吧!
陸文之道:“我爺爺生病奶奶和大伯來要去了大半,我爹又借了些給他來皇城趕考的同窗。”
沈婉想了想道:“生個病,就要去了大半,你爺爺病得挺重啊!”
“重什麼重,我奶和大伯才要了銀子沒多久我便看到我爺拿個菸袋到鎮上來趕集。沒過兩天,同村的人便說我大伯買了地建了新房。”他們就是以他爺爺生病為藉口要銀子呢!最可惡的是,他們後面又要了兩回。他爹不給說沒銀子,大伯就說他不孝,奶奶還哭著說兒子白生了。他爹又是個孝順的,禁不住他奶哭,便隻得把最後那點兒銀子都給他們了。
陸家是在城外的陸家村,陸文之中秀才,娶了陸文之的娘,因為疼愛女兒,陸文之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便幫他們小兩口在城裡安了家。不過,陸文之的娘難產死了後,二老傷心過度,一年後也都相繼去世了。
“嘖……”這就有點兒噁心了。
“你爹知道嗎?”沈婉又問。
“知道,可我爹若不給,我大伯就說我爹不孝。”
沈婉皺起了眉,這不是道德綁架嗎?爹孃要是真病了來要錢自然是應該,沒病裝病來要錢,就有些噁心了。
“問你朋友借啊!他都能坐馬車了,想來也是個有錢人。”陸長根指了指馬車。
“不能借。”他怎麼能開口向宋夫人借銀子?
“怎麼就不能借了?他不是你的朋友嗎?我就知道,你個不孝的,就是想看著娘病死呢!”陸長根的聲音提高了許多,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我……”見不少人都在了看自己,陸文欽十分窘迫的低下了頭。
沈婉實在是不想,讓陸文欽在這兒浪費時間,遭人誤會。
便讓秋菊掏了二兩銀子,讓有福下車交給陸文欽。
“陸公子這是我家主子借給你的。”
“這……”陸文欽看著那二兩銀子紅了臉,並沒有伸手去接。
陸長根一把搶過有福手裡的銀子,嘴裡還唸叨著:“坐這麼好的馬車,就借這麼點兒銀子,真是小氣得很。”
“你……”有福看著陸長根直想罵娘。他一個以爹孃生病為藉口,向弟弟要銀子的人,還有臉閒他家夫人借的銀子少?
銀子到手了,陸長根也沒有再糾纏,拿著銀子走了。
陸文欽紅著臉跟有福上了馬車,到了摘星樓,樓裡已經坐滿了客人。趙掌櫃見沈婉來了,便給安排了東家平日裡來用的雅間兒。
到了雅間兒,沈婉讓秋菊和有福招呼著陸家父子,下樓去找趙掌櫃。
前邊兒人多,雅間兒又有外人,二人便去了後院兒的亭子裡說話。
“沈夫人……”
“青菜。”趙掌櫃一開口,沈婉便知道他要說什麼。
“嗬嗬嗬……”趙掌櫃笑了起來,“知我者沈夫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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