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了上，走廊內的聲音漸行漸遠。

蔣夫人止住笑，這會兒臉色蒼白得愈發明顯了，連唇都是微微顫抖著的。

時間就這樣又止步不前了，蔣夫人躺在病床上，望著外頭的天色由玫紅到藏藍，再到青灰，最後落入黑暗的漩渦，她始終都是沒有反應。

時間剛到9點鐘，又有醫生走了進來。

這是該進行第二次注射的時間了，蔣夫人早就已經習慣了，也不去管他們給自己注射的是什麼東西。

醫生來到床邊，在低頭準備東西時，壓低了聲音說：“你再忍耐幾天，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

聽到這個聲音，蔣夫人渾身一震，眸光凝向他，儘管他戴著口罩，將大半張臉都遮住了，但她還是聽了出來，他是阿樹！

蔣夫人的神情有了變化，可她知道這病房內安有監控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將落入别人的眼中。

所以，她也隻能别開臉，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低聲說：“那些都不重要了，我現在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

阿樹的動作一滯，但馬上又有條不紊的進行，“你想找……”

“對。”蔣夫人的目光微微變化著，有絲複雜的情緒在湧動。

“我隻想知道，他是否代替他活了下去，過得好不好。”

冰冷的針頭刺入蔣夫人早已被紮青的手背裡，阿樹的眉頭緊擰著，“好！我答應你！我會去找他！但是，在那之前，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

蔣夫人做了個深呼吸，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聲音卻平複了許多，“你去找我母親，你知道她住哪兒。告訴她，是小媛讓你來拿東西的，她就會明白。”

頓了下，她說：“她給你的東西，有他們進行權色交易的證據。如果我出了事兒，這些證據足可以讓你狠狠的賺他們一筆！然後你就拿著錢，遠走高飛，答應我，再也不要回來，也不要再為我做任何事兒！從我進入這個圈子開始，我早就為這一天做好了準備。”

她的視線飄落至遠處，有些淩亂，卻也沉靜，“善於玩弄權術的人，就像站在高空的王者，受眾人仰望。殊不知，踩在他們腳下的，卻是一根纖細的鋼絲，隨時都會因為一個失手而跌進萬丈深淵。到時候，破碎的肉身砸在前一個人的屍骨上。用不了多久，也會化作一堆白骨，用空洞的眼眶，注視著上面踩在鋼絲上的人周而複始，前赴後繼。”

當她位處高處時，可能永遠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無助的躺在病床上，對著一個深深愛慕著她，卻被她不屑一顧的年輕男人訴儘半生的感悟。

這就是人生，如戲，如夢。

唯有閉上雙眼時才會清醒過來，原來不過就是一場空。

阿樹咬了咬牙，站起身，檢查了下輸液管，低低的沉聲透出無比堅定，一字一句的說：“你一定要等我！”

說完，他收拾好東西，步伐沉穩的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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