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怪我逼你進東宮嗎？”

蘇棠沒說話，似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楚凜眼底都是痛苦，他何嘗不知道自己過分，何嘗沒有過不忍，可他肩膀上擔著血海深仇，他再不捨得，也還是得做：“蘇棠，我知道這件事是我過分了，如果不是當初我將你牽扯進東宮裡，你們也不會招惹上趙錯，金夫人的死我難辭其咎，我不求你原諒，隻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補償你......”

他說得情真意切，那顫抖的聲音彷彿下一瞬就要哭出來。

可蘇棠眼底卻毫無波瀾：“我有件事，一直很困惑，你能幫我解惑嗎？”

楚凜壓下心裡的痛苦，用力點頭，現在不管蘇棠說什麼，隻要她還肯對自己提要求，他就一定會做到。

“我一直覺得，當初那些刺客，是可以殺了我們的。”

她看向楚凜，話說的語焉不詳，若是旁人聽見，一定會覺得這指的是前陣子，金姨娘喪生的那場刺殺，可楚凜的心卻跳了起來，他清楚地知道，不是。

蘇棠說的那場刺殺，是她被攆出京城那天，在萬佛山遭遇的那一回。

他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了下去。

“但他沒有，我能感覺得到他手下留情了，我一直以為是我的錯覺，直到前兩天，”她語氣微微一頓，目光落在楚凜身上，一眨不眨地看著，語氣卻越來越輕，“我親眼看見禁軍和逆黨的廝殺，他們的功夫，好眼熟啊。”

“蘇棠......”

楚凜狼狽地低下頭，雖然沒有給出别的迴應，可已經足夠了。

其實這不是蘇棠第一次起疑了，但是她並沒有往這方面想，她總覺得楚凜不至於如此算計她，可先後兩次宮變，第一次是夜裡她看不清楚，還能欺瞞自己，可這次宮變，那麼近的距離，她沒辦法再否認了。

“蘇夫人雇傭的那些殺手，是你的人，對嗎？”

她聲音不自覺用力，即便她對楚凜並沒有旁的想法，可還是生出了一點被背叛的痛苦來。

怪不得秦峫始終都沒查到那些刺客的來路，因為他也想不到，竟然是身邊人做的。

秦峫聽出了她聲音的不對勁，大步走了過來：“怎麼了？”

蘇棠卻隻是搖了下頭，這些事已經過去了，她不想再翻出來讓秦峫為難，反正她以後和京城也不會再有聯絡了。

“沒事，我們走吧。”

她將盒子遞給秦峫，轉身上了馬車。

“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凜似是此時才從讓人難堪的震驚裡回神，他用力搖頭，一字一句都帶著鮮明的痛楚，“我替換了那些人，就是怕你真的出事，我是想護著你的......”

蘇棠腳步頓了頓，卻並沒有回頭，就當是這樣吧，不重要了。

楚凜本能地朝她靠近，卻不等到蘇棠身邊，就被秦峫攔住了，雖然還不知道兩人到底說了什麼，可有件事他很清楚，蘇棠現在，不想見楚凜。

“保重吧。”

他將盒子遞了過來，楚凜掙紮了許久，才抬手接過，卻是久久都沒能回神，等隊伍漸漸走遠，他還站在原地，心口空的生疼，蘇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