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嘴角幽幽道,“處世之人,甭管是好是壞,有何居心。”
“如果不懂退一步的道理,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最終都會如飛蛾投燭、公羊頂牆,不會有好下場。”
黃賢正身對著雲皎月,對底下的小太監使了眼色,讓人與他們保持距離。
隨口低聲舉例道,“九皇子被送出皇宮,陛下怕死,為了自己的安危竟然勒令太醫院所有禦醫留宿宮中。”
“對此,難道九皇子不心寒不怨恨?”
“可是他就懂退一步的道理,離宮前聽說連滴淚都沒掉,反倒傳話陛下,希望陛下保重身體。”
“還有我師父徐旬,你們别看他同陸大人一派是死對頭。前年陛下盛怒要殺陸大人,還是他退了一步,勸說陛下陸大人是好官,讓陛下放人一馬暫且回青州休養生息。”
聞言,雲皎月挑眉頗為意外。
她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緒,被夏日悶熱暖風吹得額頭上浮出細汗。
往腰間抽出泥金扇子,啪得一下展開扇風。
一陣陣涼風打在臉上,冷靜下來,“黃內侍,你是想告訴我,陛下之所以一道罰跪長瑾,是心中對他不滿,覺得他做錯了?”
“是。”
黃賢應得乾脆利落。
雲皎月眉心蹙了一下,目光驟然淩厲起來。
距離議政殿越來越近,不得不把握時間仔細追問。
“昨日,長瑾與寧顧行在陛下面前的說辭各是什麼?”
黃賢道,“祁大人說,是因為您意外找到流落在外的皇子,所以才一道去袁州見公主,想求證一番皇子身份。”
“畢竟他回京也不好隨便帶個身份不明的孩子入京,省得再讓陛下空歡喜還有其他子嗣在世。”
“但是沒想到寧指揮使竟然也去了袁州,搶人不算還挾持了文安公主,更沒想到文安公主竟然會在確認吳晦身份當日殺了對方。”
雲皎月明瞭了,祁長瑾同崇明帝說的是事實。
她若有所思,“那寧顧行的說法又是什麼?”
“寧指揮使說,您與祁大人舊情複燃被他撞破,青州百姓有許多人都親眼得見。”
“他接到訊息,得知你們要去袁州。之所以帶人去袁州,是怕你們刺激到公主。”
“自然,他也提了一嘴,私自出京是為了給寧夫人求醫。為了將功補過出京一事,離京前還特地挑了幾個青州袁州兩州的案件去查。而永旺縣郊外死了一地的人,除去他和祁大人的人以外,還有一部分是劫財衝撞到公主的流寇。”
雲皎月:“……”
這寧顧行,說話還真是滴水不漏。
垂眸掩著半泄的危險氣息,“這兩種說辭,陛下更信哪一種?”
黃賢嘴角含著微笑,“都信,都不信。”
雲皎月瞳孔沉沉,“這是何解?”
日光猛烈,黃賢耷拉著眼皮微眯,“連我都知道兩位大人的話裡真假參半,更何況是陛下?”
“要我說,事情的真相對陛下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
“重要的……永遠是一眼能得見的結果。”
點明形勢道,“文安公主自戕,縱然大半原因是殺了皇子無顏面見陛下,那身為準駙馬的祁大人,沒有保護好公主攔住她自戕,這是第一錯。”
“既帶了皇子去見公主,沒有保護好皇子,使得他被殺,是第二錯。”
“還有,皇子比公主金貴,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祁大人就該殺了公主,帶皇子回宮。現在丟了西瓜又沒撿到芝麻,皇室兩位血脈殞命,這便是無可逃脫的第三錯。”
“是以,祁大人才被罰跪議政殿。”
雲皎月細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右手泥金扇子扇風的動作沒停。
不管扇風的力度再大,都吹不滅心中晦氣的怒火。
她算是明白了,隻要是不合崇明帝心意,不管再怎麼斟酌做事都是錯!
清冷聲音飄過去,“那寧顧行呢?在陛下看來,他難道就沒有錯了?”
黃賢眼底閃過淡淡嫌棄,“寧指揮使跟在師父身邊二十幾年,早已練就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夫。”
“他是個逢強智取的人,察覺陛下對祁大人不滿後,竟然趁機言明自己是看見文安公主想殺皇子,不得已才動刀挾持。”
“隻不過後來礙於公主身份,不敢下死手,這才使公主逃脫殺了吳晦。”
雲皎月:“……”
黃賢補充道,“寧指揮使私自出京,外加以下犯上挾持公主的確有罪,不過陛下認為,罪不至死。”
雲皎月臉色鐵青,被氣笑了。
好好好,寧顧行真是有顛倒黑白的本事!
這該死的主角光環,真是大到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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