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蕖眸色微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愧疚自己身為姐姐,卻時常需要雲皎月來照料。
決意料理好身體之餘道,“我真沒用。”
清亮眼眸垂著,“不僅不能幫到你什麼,而且還經常要你來為我、為父親操心。”
雲皎月沉默了一會兒,實話實說,“義姐,其實你很厲害。”
“你看,你隻比我早入京幾個月,可是你能和京中貴女有來有往的交好,連西寧侯夫人對你的印象都特别好。”
不像她,和無關緊要的人,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修長手指摩挲轉動手中溫熱的茶盞,腦海靈光乍現。
有了一套挽回崇明帝對帝師府的寵信,外加對付寧顧行的法子!
湊到林芙蕖身旁,“義姐,我這次從青州回來,帶了不少香品。”
“我想後日在學士府辦個品香會,等香品名氣打出去了,我就能儘快找榮寶齋的高老簽訂供應香品的契約。”
“這次,不如就由你出面,給西寧侯夫人還有寧夫人各下個帖子?”
林芙蕖愣了愣,眼波流轉道,“下請帖倒不是什麼難事。”
“隻不過帝師府處在風口浪尖上,西寧侯夫人不見得會來。”
而且寧顧行視帝師府為眼中釘,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夫人來品香會?
說出自己的看法後,雲皎月很直接打消了對方的顧慮,“她們會來。”
伸手輕拍著林芙蕖肩膀,給人加油打氣,“我的好姐姐,你遠比你想象中的要有用處。”
意味深長道,“說不定品香會後,帝師府就能柳暗花明瞭呢?!”
……
隔日,雲皎月在學士府睡到日上三竿。
終於補回了一些前陣子耗費的精氣神,午膳後在院子裡逛了會兒,看見廊外矮籬笆下,那沿架攀緣的薔薇葉子正長得茂盛。
突然想起遠在袁州的祁長瑾。
當初男人說去袁州,最晚月餘就會回京都。
結果碰上薑尋造反一事,兜兜轉轉如今都要近三月,還未回到京都。
煙景咯咯笑起來,“夫人,你不是剛從青州回來沒兩日?怎麼這麼快就想大人了。”
煙景不知道祁長瑾去青州並非祭祖。
打趣道,“大人命人種下的薔薇,明年五月份才開。”
“祭祖這事情碰上袁州大亂的確不湊巧。不過大人是文官,並不在負責鎮壓薑世子的官員名單上。”
“就算大人身上突然有什麼公事,也隻需要在青州再待上一陣子。肯定能在年前回來,明年也就能陪夫人一道賞花啦!”
煙景跳脫的聲音落下,雲皎月神情頓然恍惚。
還是不清楚男人所說的後路是什麼。
追問道,“負責鎮壓的官員名單上有誰?”
煙景眨巴著眼睛回答道,“好像是青州滄州的兩位總兵,一位姓卞,另一位好像是姓李。”
霜商進行補充,“陛下還下令,讓江夏侯去鎮壓薑世子。”
“估摸著侯爺已經在去袁州的路上了。”
雲皎月視線從薔薇枝葉上移開,雙手置於小腹前,端莊穩重往書房方向走。
顯然江夏侯帶兵去鎮壓薑尋,這不可能會是男人口中所謂的後路。
按理說,江夏侯一家和薑王府來往密切,崇明帝派他去鎮壓,絕大程度是想試探江夏侯府有沒有反意。
想到這裡,雲皎月又覺得自己想的不對。
囤糧村那夜後,江夏侯府的管家李全至今還被關押在祁傢俬宅。
男人閒暇之餘不可能沒將江夏侯府助紂為虐有反意的事情,八百裡加急告訴崇明帝。
那這老皇帝,既知江夏侯和薑王府狼狽為奸,又為何非要派他去鎮壓?
雲皎月想不明白,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關鍵性的資訊。
眸中籠罩終日不散的陰鬱,適時遠處叮叮噹噹的環佩聲響起。
環佩搖搖晃晃打碎當下心情的沉悶,似是天光照進陰暗的深淵。
雲皎月冷不丁問道,“最近京都就沒有别的事情發生?”
“安遠公主墜胎一事,民眾現在的反應如何?”
霜商搖首,“也沒什麼反應,大傢夥打抱不平的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夫人你離京後,沒兩日賭局連宋駙馬會不會被處死一事,都不設賭了。”
“不設賭了?那朝堂上的官員也不議此事了嗎?”雲皎月摸不著頭腦。
不等霜商回答,不遠處薛福兒的聲音及時接上
“議了兩句。”
“二十幾天前,陸大人率領不少官員,要求陛下不因私慾,而按照律法責罰宋駙馬。”
“陛下破天荒沒有生氣,隻說了句有理。此事一來二去莫名就擱置了。”
話音落下,一旁領著薛福兒路過廊上的程二衝著雲皎月拱了拱手。
笑道,“方才薛小姐來了。正要領著她來見夫人你呢。”
雲皎月點了點頭,示意程二他們都退下。
連霜商和煙景都打發到一旁去。
薛福兒手裡拎著新鮮出爐的栗子糕,油紙包裹不住往外逃的清香。
她稍稍抬手搖了搖糕點包,“前陣子我和杜家公子定了親。”
“原本是想邀你過府見證,可惜學士府外傳你抱恙,隻能作罷。”
“後來得知你不知何時出了京,心裡就有數是你家夫君出了事情。”
雲皎月不置可否,示意薛福兒去內院坐坐。
她喜歡聰明人,樂意和對方多多來往。
兩人一同去了書房,雲皎月親自給人泡了上好的雲霧茶。
茶水冒著白氣,直衝乾澀的杏眼,吸了口茶香,內心疲態減輕不少。
抿了口茶,“你是收到我義姐的請帖了?”
薛福兒緋紅薄唇扯了個悠然笑意,矜貴優雅點了點頭。
肉眼可見,定親後,對方穩重不少。
雲皎月輕輕笑了,穩當如薛福兒這樣的待嫁婦,即使是在未議親前,也不至於隔著老遠都能聽見走路時發出的環佩作響聲音。
顯然對方是故意提醒自己,她來了。
薛福兒拆開包裹栗子糕的油紙,拿起一塊吃了口,“前不久,西寧侯夫人屢次邀約芙蕖赴宴,品茶宴、賞花宴,流水的宴席鐵打的獨一份請書。”
“我家也好,劉蓉那也罷,請書都是硃砂色,唯獨芙蕖是比硃砂色還要鮮豔的銀硃色。”
“這不,整個京都都知道西寧侯夫人待芙蕖不同,大有要和帝師府結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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