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氣壯怒斥,“你自家不乾人事,隻因兒媳生下孫女,又想放在尿盆裡溺死,又逼著兒媳和離,引誘兒子娶新妻。”
“你都做到這份上了!竟還惦記著保全做人的顏面?”
“呸!你臉皮未免也太厚吧!”
聶韜憤憤啐了一口。
狠狠用力,把剛蘸了墨的毛筆砸向郭鐵子。
墨點毫無意外,濺上郭鐵子那身麻布衣裳!
他心疼自己的衣裳,連忙哎喲喲喊了兩聲。
還不等說話。
隻見雲皎月出來主持公道,“郭鐵子,你要麼就把孫秀蓮帶回去,以後别苛待孫女,讓人小兩口好好過日子。”
“要麼就别挑三揀四。更何況,人家聶韜寫的,有哪句不是事實?”
“我,倒不如讓他趕緊寫完和離書,也好讓孫秀蓮郭剛簽字,以後各自婚嫁!”
聶韜冷聲譏諷,“就是,可千萬别耽誤你們郭家生大胖小子!”
郭鐵子和郭剛的臉蛋,齊齊臊紅!
但是兩人才不管羞不羞,有沒有被人嘲諷!
在他們眼裡,家裡沒男娃,才會讓别人瞧不起!
郭鐵子也不敢再有意見,撿起毛筆恭敬遞過去。
“官爺您繼續寫就是。”
厚著臉皮,“求您受累寫完!我絕對不再挑刺兒!”
雲皎月見狀,眼神微沉。
隻覺在外人面前,不好說話也有不好說話的好處。
但凡今日幫忙寫和離書的是她,郭鐵子再如何也會死命糾纏。
會讓她把和離書寫得‘漂亮’一些。
聶韜悶哼著一聲,接過毛筆。
繼續念道,“情願立此和離書,任其改嫁,且將女兒交由孫秀蓮撫養,永無爭執。”
“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永耀十年,七月二十六日記。”
寫完一式兩份的和離書內容。
才在紙張左下角,分别留了簽字的位置。
讓孫秀蓮和郭剛簽字。
兩人别的字不會寫,但自己的名字,還是會寫的。
上回雲皎月規範化招工,招人做顏料。就讓郭剛孫秀蓮他們學了自己的名字如何寫。
原本隻是讓他們照著祁文朗寫好的名字,依樣畫瓢地寫。
但他們頭一次見自己的名字如何寫。
就不厭其煩地,在地上練著自己的名字。
等練習到姓名熟記在心時,才是拿毛筆在契約書上簽字。
沒多久,兩人都簽好了字。
各自將一份和離書揣在懷裡,都主動默認了這場持續五年的婚姻,徹底結束。
郭剛原本還下意識,繼續陪在孫秀蓮身邊。
想一起給自己女娃病。
可是後知後覺,想到女娃以後興許都得改姓孫!
沒有分毫猶豫,轉身就和郭鐵子走了。
已經盤算著,要等郭嬸子郭鐵子還有自己領到工錢後,就去娶個比孫秀蓮好一萬倍的新妻子!
孫秀蓮注視著郭剛離開的身影。
哽嚥著,眼眶瞬間猩紅!
不過沒準備傷心太久。郭家這群人,根本不值得她傷心!
雲皎月不忍孫秀蓮為以後的生活煩憂。
她溫聲說話,“孫秀蓮,你也不比我大幾歲,以後我就叫你蓮娘。”
考慮到古代女子出嫁,需要遷出戶籍到男方家裡。
做主道,“另外,要是你不願意將戶籍遷回孃家,我會幫你在沙橘村自立門戶。”
“你放心,以後郭家的人如果後悔,敢來糾纏你!我就讓沙橘村村民把他們都趕出去!”
要是真敢糾纏孫秀蓮,别說做顏料,就是連采石她都不會再讓郭家人沾手!
雲皎月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做得對不對。
其實像孫秀蓮和郭剛這種夫妻,這世上多的數也數不清。
要說這日子,他們也不是不能過。
隻不過,非要一起過,孫秀蓮就得受一輩子委屈。
與其讓她委曲求全過一輩子,倒不如推她快刀斬亂麻。
現狀已經委屈至此,她不信孫秀蓮日後的境況,還能比現在差到哪裡去!
而且沙橘村裡,那些在她手下做工的人,肯定有大半人都願意幫孫秀蓮一把。
孫秀蓮點點頭,“謝……謝謝祁少夫人。”
終於沒忍住,嗓子裡逐漸流露出哭聲。
雲皎月沒攔著孫秀蓮哭。
即使為人父母,也不是說非得強撐著委屈壓力。
偶爾哭一哭,也是一種調節身心的解壓方式,
連《黃帝內經素問》都說,悲傷肺、怒傷肝,悲則氣散,怒則氣上。
至少,要是哭出來,心情能好一些。
還能讓肝氣疏散,治療胸脅脹痛之類的症狀。
雲皎月耐心等了一會兒,見孫秀蓮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後,才是說起對方關心的正事。
“蓮娘,你家女兒的病,著是嚇人了些,但也不是大病。”
“我初步判斷,應該是重症肌無力眼肌型。”
嚴謹補充道,“不過具體的,還是得先診脈。”-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