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這時,祁長瑾也出現在正廳外。
三姥爺柳思辨特地囑托他去陪雲皎月,生怕雲皎月一個女子面見帝師時,會失禮得罪對方。
儘管柳思辨小瞧了雲皎月,也想太多。
女人明明做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更不可能會冒著風險得罪柳思辨。
但他還是受人之托來了。
祁長瑾漆如點墨的眸子猶如深海千萬裡處幽深,不出情緒地望向正廳內的雲皎月。
他確信,一個正常人,但凡有機會能解除流放之苦。
絕對,會毅然決然抓住這個機會。
隻見雲皎月纖細手指指腹捏著銀針,繼續有條不紊進行鍼刺療法。
聲音清冽道,“不用了大人。”
雲皎月眼眸明媚,要是不繼續流放,不用想都知道,在這群流放的人裡,活下來的隻會是有著反派光環的祁長瑾。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和祁家三房相處很好,而且她們都是很好的人。
要是能有機會搭把手救一命,她當然要她們好好活下去。
崇似乎沒想到雲皎月會拒絕她。
一品大員高高在上不怒而威的氣勢,逐漸在身上漫出。
緊皺著眉,“雲姑娘,你確定要放過這個擺在你面前的大好機會?你確定還要跟著祁家上下這群人繼續流放?”
雲皎月最厭惡被人明裡暗裡施加威脅。
目光突然冷意盛盛,“對!”
話鋒一轉說道,“大人,林姑娘身子骨不好,我昨日已經給她把過脈,也給了她有助於延年益壽、調養身子的藥方。”
“原本最多隻能活三年的林姑娘,要是能每日按時服用藥方,少說還能繼續活十餘年。”
“我身為醫者,對她這個病人能做的事情,已經全做了。”
雲皎月全然不畏懼崇施加的壓力。
清冷目光直直向對方,“大人要是真心疼重病纏身的林芙蕖,與其在這裡給我施加壓力,倒不如早日將林芙蕖接到京都。”
“大人已經錯過了十餘年的父女之情,往後還是多彌補些遺憾,以免悔恨終生。”
崇眸光暗了幾分,他的女兒原本隻能最多活三年?
他眉間滿是涼意,懊惱於沒早些知道林娘給他生了孩子!
要是他的女兒原本最多隻能活三年,那她這些年是受了多少苦?
轉而又想到雲皎月昨日已經給了藥方,眸色又緩和下來。
他雙眸寒光乍現,“你怎麼知道,她是我的女兒?”
“另外,難道真的沒有别的法子,能讓芙蕖健康活到終老?”
雲皎月緩緩搖頭,“大人也不必太過擔憂,隻要按時吃藥,並且不受涼不受累,保持良好的心情。您的女兒,也並非沒有可能活到五六十歲。”
在古代,五六十歲就已經算是高齡。
尿毒症患者要是保養治療得好,也不是沒有多活三十年的案例。
崇一聽,徹底放下心來。
他現在是一國帝師,完全有能力讓他的女兒毫無憂慮地養病和過好餘生。
雲皎月眸色沉沉,波瀾不驚解釋,“我是猜的。不過大人您的反應,我猜的應當是對的。”
崇顯然不信,“猜的?”
雲皎月結合記憶裡林芙蕖的經曆,外加穆豔嬌罵林芙蕖的話。
頷首應聲淡淡道,“林芙蕖被稱為通安縣之恥,她的母親林娘未婚生女,難產去世後,林芙蕖受儘屈辱,更被通安縣縣令之女屢次譏諷下賤。”
“我猜想,這個世界上,會疼惜林芙蕖的,除去她的外祖以外,怕是也就隻有她的生父。”
崇瞳孔猛地緊縮,豈有此理!
小小縣令之女,竟敢罵他的女兒下賤?!
他悶哼著,算是默認了雲皎月猜測的依據。
崇平靜著心情,一套針刺療法下來,他感覺渾身血液通暢,耳清目明。
斜視和歪嘴的幅度也有改善。
打料等早些治好自己的病後,再去認親。
崇意味深長打量著雲皎月,在今日之前,他隻認為雲皎月是個醫術高超且不慕權貴的醫女。
可現在來,這小娘子脾氣也大得很。
面對他堂堂帝師,全然沒有畏懼,甚至還敢悖逆。
眼底劃過一抹欣賞,又逼問著,“你這小娘子,脾氣真是不小。”
“不過,我再問你一次。”
“你當真願意放過解除流放的這個機會,繼續和祁家一家老小辛苦地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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