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放下了筷子，看著滿桌的人道：“咱們的主子雖然和善，但是在背後議論主子，也是不應該的，這些話以後還是别說了。”

青杏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的老王頭的話。

春雨吐了吐舌頭，扒拉著飯不再說話。

宿城，吳府。

雲長風一家三口，一進府便直接朝吳老夫人的院兒裡走去。

滿頭白髮的吳老夫人躺在床上，神色憔悴，一臉病容，隱隱有衰敗之相。

雲洛川一瞧見外祖母便知，她怕是大限將至了。

“娘，女兒來看你了。”吳氏坐在床沿上，看著病床上的憔悴的老孃，心中一陣鈍痛，繼而眼眶泛紅。

吳老夫人的眼睛早就花了，看不清人，知道女兒來了，衝女兒伸出了手。吳氏一把抓著住了老孃的手，吳老夫人虛著眼睛道：“如茵來啦！”

“嶽母，”雲長風揖手行了禮。

雲洛川也揖手行禮喚了一聲：“外祖母。”

“我好像聽見洛川的聲音了，”吳老夫人四下看了看，但是她眼睛花了，看不清人。

看見雲老夫人雲洛川便想起了遠在皇城的皇外祖母，心中甚是掛念，將對皇外祖母的孺慕，轉移到了這吳老夫人的身上來。

“外祖母，孫兒在這兒。”雲洛川蹲在了床邊，孺慕地看著床上的老人。

這人離得近，吳老夫人就認得清人了，她伸出滿手在皺紋的手，慈愛的摸著外孫的臉：“你這孩子可算來看外祖母了，外祖母都好多年沒見著你了。”

雲洛川長得好，從小便很招人喜歡，吳老夫人對這個外孫兒也是喜歡得很，待他比親孫兒還要親。幼時他倒是常來宿城，大了便來得少了，近幾年更是來都不來了。

“孫兒不孝，沒有常來看外祖母。外祖母你你要好好的，孫兒以後定會常來。”雲洛川握住了外祖母的手。

吳老夫人搖了搖頭道：“外祖母怕是沒多少日子了，這死前，能瞧見你一面，我也知足了。洛川你曉得不？外祖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這麼好的外孫，怎麼就討不到媳婦兒呢！”

外孫克妻，無人敢嫁的事兒，一直就是吳老夫人的一塊心病。她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外孫能娶妻生子，可這個願望終究是不能實現了。

這吳家的人曉的雲長風一家來了，便都到了老太太院兒裡來，見這老太太在和他們一家人說話，便聚在外間兒沒有進來。

聽外祖母這麼說，雲洛川心中有些難受，硬擠出了一個笑來。“外祖母又在胡說了，外祖母是要活到一百歲的人，怎麼可能死呢！隻要外祖母活到百歲，定然能看見孫兒娶上媳婦兒。”

“當真？”

“當真。”

這病人是很容易累的，與雲家人說了幾句話，吳老夫人便累了，也沒說一聲，便閉上了眼睛。

瞧見她眼睛閉上了，吳氏嚇了一跳，見呼吸平穩，是睡著了，才放下心來。

雲家人走出了裡間，外間兒站著的幾個年輕小輩兒，瞧見他們便先喚了：“姑姑，姑父。”

這吳家的當家人吳清流，也揖手喚了聲：“姐姐，姐夫。”

雲長風和吳氏點了點，又衝失憶了的兒子介紹道：“這是你舅舅。”

“舅舅。”雲洛川揖手施了個禮。

吳清流眉頭皺起，不悅地道；“怎麼，才幾年不來，連舅舅都不認得了？”還要他娘介紹了才曉得喊人。

對於這個外甥吳清流是一點兒都喜歡不起來，吳家是書香門第，最終禮數和家風。可這個雲洛川，從小就是個不聽話的，不好讀書不說，成日裡就知道走雞鬥狗。長大了還喜歡尋花問柳，活脫脫一紈絝子弟，當真是丟他們吳家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