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說下就下……

剛才還是豔陽天，此刻就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手機是耿思瑤剛送給他的智慧觸摸屏手機，打開後便看到了耿思瑤清純的照片。

看著耿思瑤那毫無雜質的笑容和那清澈見底的眼睛，蔣震心就開始糾結……

徐老的話還在腦海中回想，想到付小青的孩子可能是自己的，蔣震心裡就疑惑萬分。

付小青為什麼這麼做？

是不是因為知道我曾將她當做靠近付國安的棋子？

不，不至於的……

當時的我們很相愛，她應該能夠感受到我是發自內心地愛她，而她也反饋著同樣的情感給我。

可是，除此之外呢？

李愛榮對我是很差勁，也瞧不起我。但是，付國安對我還是挺不錯的。他作為付小青的父親，應該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啊。

蔣震又想到那晚付國安和李愛榮去昌平找付小青的情景。

那晚蔣震不知道他們跟付小青說了什麼，付小青回去之後痛哭一場，而後，便開車回了省城，自那之後再也沒去過昌平。

聯想到後來在耿東烈家見到付小青和穆新飛時的情景，蔣震心裡就有種無法釋懷的情感……

她的孩子，真是我的嗎？

蔣震感覺胸口的巨石又重了幾分。

拿起手機，找到付小青的電話，卻覺得打電話問她根本就問不出個所以來。

他瞭解付小青的脾氣，倘若她不想讓外人知道這個秘密，必然有她自圓其說的理由和道理。

放下手機，蔣震忽然發現大腦似是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滿腦子都是各種“可能性”在來回撞擊，不想去想，又禁不住去想。

中午耿思瑤打電話問她回不回家吃飯的時候，蔣震明明有時間卻說沒時間。

當他在辦公室吃著小王打來的飯菜時，慢慢覺察到自己似乎開始害怕面對耿思瑤了。

如果付小青的孩子真是我的，我該如何面對耿思瑤？

如果確定了那個孩子是我的，我該不該讓耿思瑤知道？

耿思瑤知道後，會做出何種抉擇？

會離我而去，還是跟我一起來面對後面的未知。

“咚咚咚”辦公室門被急促敲響。

“進。”蔣震應了一聲後，將飯盒丟儘旁邊的垃圾桶。

辦公室主任一臉愁容走進來，“蔣書記，小王說車上有監聽，這事兒我真不知道啊！”

“哦，你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但是，這事兒總得有人負責吧？”蔣震說著，點上一根菸，盯著這箇中年禿頭主任，繼續道：“如果真的找不到是誰乾的，就隻能讓你來背這個鍋了。”

“您…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事兒啊……那車之前是田書記開著的，田書記走了之後就一直放在地下車庫。您來了之後就開上來了。至於監聽的事兒，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想聽過程，也不想聽解釋。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你查不出來，明天就去政協報到吧。”蔣震說。

這個縣委辦公室主任是前任書記提拔的，而且還給他提上了副縣級。

這縣委辦主任可是書記的大秘，可是這個李主任卻反過來去給縣長魏成剛搞服務，還他媽的是搞這種見不得人的服務？

“我現在就去查，不用一天，今天下午就給您找出是誰乾的來！”李主任說著便跑了出去。

蔣震知道他肯定是找替罪羔羊去了，但是，看到他那緊張的態度，蔣震心裡還是很舒服的。

蔣震不想再等了……

先從身邊的人開始“淨化”，利益問題暫時可以不觸碰，可是，這些頭頂烏紗帽的小官員，多殺幾個立威還是很不錯的選擇。

當天下午李主任就找來了負責後勤的副主任陸建民。

陸建民隻有三十七歲。

蔣震對這些人的底細都進行過調查。

李主任是土生土長的雲亭縣人，父輩就曾在縣政府任職。

而陸建民則不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碩士畢業來到雲亭縣之後，一直在縣委辦工作。

之前給一任書記乾過秘書，可是那個縣委書記一年半後就被調走，臨走時將他安排在了縣委辦副主任的位置上，卻因為沒有關係而被推到了分管後勤的事務上。

“你說啊……”李主任輕輕肘了下陸建民。

陸建民輕輕皺眉，“我不知道。”

“你分管後勤車輛，你負責調度，車鑰匙都在你那抽屜裡放著，你不知道誰知道啊？兩個監聽器、一個定位器，這都是蔣書記親自查出來的！你一句不知道就結束了？”李主任直接將這個帽子給陸建民嚴嚴實實扣上了。

陸建民一臉憤怒，瞪了李主任一眼之後，轉頭看向蔣震說：

“蔣書記！這事兒我確實不知道……那車鑰匙確實在我那放著，但是，抽屜是開著的，誰都能去拿！書記、副書記、辦公室的車輛都有副鑰匙在我那放著，但是，你要說我安排人在您車上裝監聽，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做這種事情啊！當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肯定是有責任的。但是，我更希望徹底查清是誰在您車上動手腳，我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

蔣震聽後，往老闆椅上輕輕一靠，迎上陸建民那剛毅的目光說：“我相信你……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可以找公安部門來協助你，也可以通過其他什麼辦法，就按照你剛才說的——徹底查清到底是誰在我的車上動了手腳！怎麼樣？三天時間能查清楚嗎？”

“我不敢保證！但是，我絕對會去努力查！到時候查不到，您撤我職！”陸建民說。

“如果你查到了，我給你扶正。”蔣震說著，輕輕一擺手：“去查吧！”

“好！”陸建民的雙眼之中釋放出精光，彷彿等待已久的機會終於來臨一般，轉身就去查。

而李主任像是忽然失寵的奴才，站在哪裡還不知所措。

“怎麼了？還有事？”蔣震問。

“不是……那……”李主任想問問蔣震剛才說給陸建民“扶正”是什麼意思。

但是，這麼淺顯的意思，誰不明白啊？

“那什麼？”蔣震冷盯了他一眼。

“沒…沒事了……”李主任說著，轉身便走了出去。

李主任剛走出去，蔣震身後休息室的門就開了。

司機小王從裡面走出來，“老大，您生氣了啊？”

蔣震沒有應聲，從抽屜裡拿出小王給他的監聽器。

隻是這個監聽接收器不是他車上用的，而是給這個李主任辦公室裡放上的。

雖然隻有短短一週的時間，但是，蒐集到的資訊已經讓蔣震明白了很多事情。

“生氣談不上，隻是不敢相信而已……”蔣震將監聽器推給小王：“把這東西收拾好，以後可能還有用。”

“您打算把公安局長辦了啊？”小王問。

就在剛才，就在蔣震讓李主任去查清問題之後，李主任回到辦公室就給公安局長於長生打了電話。

意思很明白——你於局長派人按的監控，這會兒被書記發現了——誰來背鍋啊？

結果兩人一商量，讓年輕的陸建民副主任背鍋。

蔣震清楚這一切，但是，卻不能表現出來。

官場上的手段複雜多樣，有時候必須要雲裡霧裡一陣轉之後才能亮出答案。

“有些事兒不該問的别問。”蔣震站起來點了點小王之後，轉身便去倒水。

小王趕忙拿過他手中的杯子，幫他倒水。

“今晚有個貴客過來……”蔣震說：“安排個好點兒的飯店，然後招待所那邊的客房也安排好。”

“行，幾個人？”

“兩個人。”蔣震說著，忽然又說：“還有，你給我訂一張明天去漢東省的機票，别讓被人知道。”

“您要回漢東？”小王一臉驚訝。

“嗯……明天晚上去，第二天一早回來。來回機票都訂上。”蔣震說。

他覺得，不管如何都該去找付小青談一談了……

甚至說，還要采取點特别的辦法去驗證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