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沒必要刁難汪隊長了。”

“隻是汪隊長，我算是兩年來第一次回到龍都。”

“唐門祠堂可以暫時不拜，唐門子侄可以暫時不聚，各方賓客可以暫時不見。”

“但我兒子屍體，怎麼也該讓我看一看？”

“他雖然諸多過錯，還對不起很多人，但畢竟是我兒子。”

“他再有不是，人死了，我也該看一眼，上一炷香，你們說呢？”

唐平凡把目光落在汪宏圖臉上，一副真摯誠懇的樣子。

汪宏圖和元詩微微一怔，神情有了一絲遲疑。

慕容冷禪給的指令是，見到唐平凡就馬上請到錦衣閣做客，把唐北玄一事好好搞清楚。

可現在唐平凡這一番話，讓兩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兩年未回，回來給死去的兒子上炷香，人之常情。

如果拒絕，隻怕會千夫所指，自己也會落一個冷血殘酷的狗腿子稱號。

元詩咬著嘴唇開口：“唐門主，這件事我們做不了主，我們要嚮慕容大人……”

請示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汪宏圖就大手一揮：

“不用請示了。”

“這是一個人之常情的請求，而且咱們也不急於這一點時間。”

“我可以做主讓唐門主回去上一炷香。”

“不過也請唐門主給予體諒，允許我們全程保護你。”

他不能把棘手難題丟給慕容冷禪，所以直接做主讓唐平凡回去。

唐平凡大笑一聲，拍拍他的肩膀：“那就謝謝汪隊長了。”

葉凡雖然詫異唐平凡這時候去看兒子一眼，畢竟這幾天他可是一句話都沒替唐北玄。

不過想到兩人是二十多年的父子，葉凡最終沒有多嘴發問。

五分鐘後，錦衣閣車隊護送著唐平凡等人離開機場，不徐不疾駛向了龍都唐門。

殿後的車子上，元詩撥出一口長氣，望著唐平凡所在車子開口：

“汪隊長，咱們是來調查唐平凡的，何必對他這麼客氣？”

“而且汪家和元家死在夏國的子侄，很大概率跟他唐平凡有關。”

“我就不信，兒子的胡作非為，躲在暗中的親生父親會毫不知情。”

“父債，未必子償，但子債，父就一定要償。”

元詩揉揉腦袋，年輕的熱血以及家族的期望，讓她很想踩著唐平凡的白骨上位。

“你啊，太年輕。”

汪宏圖咳嗽一聲，對著女伴微微搖頭：

“唐北玄欠下的血債，唐平凡確實難脫其咎。”

“但唐平凡這種大人物，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是我們能夠欺辱的。”

“我們可以職責所在，替上峰敲打敲打風頭正茂的唐平凡，但絕對不能自以為是能夠壓製他。”

“而且真要踩死唐平凡的話，慕容大人也不會找藉口避開了。”

他補充一句：“這一次的調查，象征意義勝過實質意義。”

元詩一怔：“事情鬨得滿城風雨，各國施壓，還象征意義？”

“就是象征意義。”

汪宏圖微微坐直身子，望著前方緩緩行駛的車隊：

“這一局，不敢說唐平凡百分百冤枉，但至少有八成被誣陷的可能。”

“鐵木刺華不是一個愣頭青，對於他這種上位者來說，再多私仇恨意也會出於大局自我壓製。”

“唐平凡如果真是複仇者聯盟的核心，鐵木刺華别說死了兒子，就是自己被算計了也不會公開身份。”

“給神州留下一條靠近大腦的毒蛇，遠比一時之快發泄惡氣好十倍。”

“瑞國王室也不會允許鐵木刺華暴露唐平凡這樣一顆棋子。”

“所以唐平凡很大概率是無辜。”

“慕容大人之所以讓我們調查，不過是壓一壓唐平凡勢殺天藏大師的風頭，壓一壓唐門一飛沖天的勢頭。”

“簡單一點，就是給唐平凡的王者歸來一棍子，讓所有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王者。”

他點透著元詩：“我們定不了唐平凡的罪，也沒資格定他的罪，唯一能做，就是護著他過過場。”

元詩若有所思，隨後咬著嘴唇：“這樣一說，我們就是工具人了？”

汪宏圖淡淡一笑：“準確一點，棋子，我們是兩顆大一點的棋子。”

元詩沒有說話，微微低頭沉默。

“你不要沮喪，這世道，從來就不是公平的。”

汪宏圖綻放一個笑容，輕聲安撫著身邊女人：

“比起我，你幸運很多了。”

“我從天堂墜入地獄，心理衝擊比你大多了。”

“看過了一覽眾山小，再回到山腳，那份煎熬你不會懂的。”

“而且你的機會比我好多了。”

“我現在隻能在錦衣閣這一條賽道發展，而你起碼還有孫家這一個選擇。”

他歎息一聲：“你隨時可以嫁入孫家做個少奶奶一飛沖天。”

元詩沒有說話，隻是抬頭望向前方。

汪宏圖也循著目光望過去，清晰可見另一列錦衣閣車隊相對而過。

他突然問出一聲：

“唐三國好像今天從恒殿押回錦衣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