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的熱鬨,讓慕容桀的心更加的難受,他和這個婚禮是真的格格不入啊,哪裡都是歡聲笑語,唯獨他心底是一片狼藉。
他站在梁王府高高的閣樓上,手裡提著一壺酒,他一滴不喝,這兩年,也是滴酒不沾,就聞著酒味。
這場婚禮,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子安的時候,他身邊帶著倪榮,站在丞相府對面的高樓裡。
他彷彿又看到那一身紅色嫁衣的女子,掀開蓋頭,扔在地上,冷冷地說,“我不嫁!”
那倔強的神情,冰冷的眉眼,怒氣在眼底藏匿著,步步為營。
第二次,是在宮裡見到她,她跪在皇後的面前,一身傷痕,額頭滲血,跪在那裡,雖然渾身顫抖,卻跪得筆直,一字一句,沒為自己辯解隻認罪,卻生生地把皇後的殺機壓了下去。
第三次,便是皇後賜婚。
他看到她眼底的驚恐,那大概是她頭一次露出害怕的神情,當時他就不高興了,嫁給他就那麼驚恐嗎?
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他時而笑著,時而有蹙眉,時而悲傷。
這天下間再美好,都和她沒有關係,也和他沒有關係了。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慢慢地,一雙手撐在了閣樓的欄杆上。
那是一雙女子的手,是胡歡喜。
她的眉眼也是凝著濃愁,輕聲道:“我總夢見她還活著,真的。”
慕容桀看著那燈火通明的院子,“我也夢見她,還像活著的時候那樣。”
胡歡喜心頭微顫,像活著時候的那樣?他是放棄了吧。
隻是不放棄又能如何?太折磨人了。
這兩年,大家都改變了許多,誰都不忍心提那個名字,但是誰不想念她?
像今日這樣的熱鬨,兩年間發生過許多次,但是誰能享受這其中的歡樂?
便是小蓀出嫁的時候,她自己也是哭著上花轎的。
會有奇蹟嗎?
她想起自己和子安的經曆,道:“人死了之後,到底去了哪裡呢?我和子安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但是我們在我們的時空死了,卻來到了這裡,子安在這個時空如果也死了,那她會去哪裡?”
這話,讓慕容桀冰冷的血液迅速地活泛起來,幾乎滾滾燃燒。
“你們的世界,你知道怎麼去嗎?她會不會回了你們的世界裡?”
胡歡喜苦笑著搖頭,“我若是知道怎麼回去,早就回去了,怎麼還會留在這裡?”
慕容桀想到了一個人,老祖宗,她一定知道。
他對老祖宗雖然不是完全瞭解,但是,他總覺得她無所不能的。
但是,老祖宗去了哪裡?
胡歡喜見他眼底燃起了希望,雖然不忍心打擊他,但是,她知道這個可能性很渺茫,渺茫得幾乎沒有。
“王爺還是再找找吧。”
若他想著要投湖死一次然後穿越,那可就不妙了。
她知道人絕望的時候,再沒有希望的事情都會去嘗試,因為在這個世間按照他們的方式去做,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還不如拚死一試。
隻是慕容桀燃起了這個希望,哪裡又是胡歡喜三言兩語能打消的?
他當下連喜酒都不喝了,回府中收拾了東西,準備明日又踏上征程。
他這一次不是去找子安,而是去找老祖宗。但凡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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