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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梨一開始不叫池梨,隻是名字裡帶一個梨字。她姓什麼叫什麼不重要。因為她覺得已經不需要有誰去稱呼她的名字了。
默涼一開始就叫默涼,她……他是默家的傳人。這孩子總是文文弱弱的,又是那樣一頭長髮,總是讓人認錯。池梨曾開過玩笑,說“人閒長指甲,心閒長頭髮”,他覺得說不通。心難道不是人的一部分嗎?
“有時候你忙起來,心是閒的,手上做著重複簡單或是你擅長的、喜歡的事,這就不長指甲了。”池梨比劃著,“有時候呢你雖然什麼都沒做,心裡卻焦躁不安,裝滿了事。”
“那我應該不長頭髮。”
“那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呢,說來聽聽?”
“在想我什麼時候會死。”
“這樣啊……”
“嗯。”
“我覺得會有辦法的。”
“會嗎?”
“嗯。你知道雪硯穀嗎?那裡的雪終年不化。我們也總能找到什麼方法,讓你像那些雪一樣,在這一世多留些時間。”
池梨從雪硯穀來,但不是雪硯宗的弟子。她隨母親住在别的地方,但不遠。娘倆一有時間就會去穀裡,拜訪她那位和和氣氣的親爺爺。
她是那時候宗主的孫女。
再後來,她的家人都死了,她本應算在內的。母親告訴她,那些惡人不是衝著爹來,而是為了那面鏡子。母親將它取出來的時候,她的確隻覺得是一面普通的圓鏡。那鏡子應當是很精緻的,隻是年代太久,完全生鏽,從漂亮的黃銅色變成青銅色。
“帶著它跑。”母親說,“我還能與他們周旋,拖延些時間。”
“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兩個人走不了太遠。帶好鏡子便是。若它落入那群賊人的手中,天下都不太平。”
她還是不願意走,母親就生氣了,趕她,催她,打她。她又哭又鬨,母親隻好說,你先走,去藏把鏡子藏到沒人的地方,娘為你拖會功夫就追上來。池梨想了又想,隻好先抱著鏡子跑了。她跑了很遠,走的都是自己不熟的路。一開始沒有追兵,但在她第二天晚上從草垛裡醒來,聽見有人打探她的訊息,又慌不擇路地逃命了。她很快被髮現,被追殺,情急之下跳下一個陡坡,遍體鱗傷。包著鏡子的布鬆了,露出小半個鏡面。她趕忙連滾帶爬地去抓起來,這時候,鏡面突然發出了光。
所有的追兵都眼前一花,像是被反射的眼光灼到,過了許久才恢複正常。等他們跑下來的時候,地上隻有一面曾經用來包裹鏡子的布,其他什麼都不見了。
年幼的池梨以為自己還在原地,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了。
“你好啊。”
那個有著白艾色頭髮與路寶石般的眼睛的男人,忽然就從一棵樹後走了過來。池梨抱緊了手中的鏡子,受驚的貓般齜牙咧嘴,又瑟瑟發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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