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一疏。
“伏貴人還跪著做什麼?”裴元徽俯視伏貴人,眼神可以稱得上是冷漠。
伏貴人如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一時不敢動:“嬪妾愚鈍。”
“朕在說你,礙眼呐。”
裴元徽垂眸,語氣好似在說玩笑。
此話入耳,伏貴人整張臉頓時慘白如紙,她算是明白為何進宮前祖父同她說官家喜怒無常難以揣測了。
她也不敢耽誤,肩膀險些觸地:“是,嬪妾告退。”
“敗興。”裴元徽抬手似乎是嫌曬得慌:“回去用膳。”
難得批完摺子來禦花園看看魚兒,全叫人給敗了興致。
裴元徽邁開腿之前忽然回頭看了眼綠池。
官家這一回頭倒是看得霍清荷也心中一緊,她沒動,裙邊被風吹動,她鎮靜地抬手壓住。
這一池被攪動的春水似乎也跟著被壓平。
官家的儀仗遠去之後霍清荷又坐了一會兒,生等了半刻鐘的功夫才離開了禦花園。
沿路霍清荷問王嬤嬤:“嬤嬤同我說說官家吧?”
說起這個王氏自然比霍清荷知道的更多:“是。官家在位五載,第一年因慟哭先帝,並未大選,隻在正德二年與今歲進行大選,隻是新秀都是由薛皇後和池貴妃點頭挑的。官家愛民如子忙於朝政,後宮妃嬪多受冷落,子嗣比之先帝也有些單薄。咱們這位官家,真要說那便是喜怒皆在一念之間。”
王氏也隻能說個大概,帝王之心,哪裡是她們能說清楚的。
但從今日伏貴人以及周嬪之事,便也能窺見一二。
憑她是宰輔大相公孫女、太後侄女,在官家眼中該戲弄還是戲弄,肆意獨斷。
該怎麼爭寵,博得官家歡心就是接下來她該思考的了。
霍儀芸遲遲不肯透露為何要讓她進宮,難道是因為恐懼伴君?
隻怕不是。
霍清荷一路揣著滿腹疑惑回了延禧宮,路過正殿時再次聽得一陣刺耳的摔盆砸碗的動靜。
綠槐和綠意幾個早在燕梁閣前等候了。
“娘子可回來了,奴婢們隻怕出了什麼事兒……”
霍清荷頷首讓綠意她們擺膳,又問:“怎麼了?”
綠槐這丫頭訊息倒是靈通:“娘子才從鹹福宮出來怕是還不知道呢。伏貴人在禦花園偶遇陛下,卻惹惱了陛下,捱了陛下好一頓數落。聽說,聽說伏貴人是哭著回承乾宮的呢。”
她說到後面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
霍清荷是親眼目睹,這會兒聽綠槐說起自然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最先想到的是這訊息是怎麼這麼快傳到六宮的,霍清荷從禦花園回延禧宮怎麼也要將近兩刻鐘的功夫。
這後宮之中還真是……臥虎藏龍啊。
雖說霍清荷進宮半月未被召幸,隻是她畢竟有宜貴嬪這個姐姐,自然禦膳房乃至內務府也不敢太過虧待。
午膳過後霍清荷又叫了綠槐到跟前來,眼下還有一件事兒要解決。
“你去慎刑司一趟。先不必做什麼,隻是打聽打聽金盞如今如何了?”
“娘子心善”幾個字都快到綠槐嘴邊了,下一秒卻聽見霍清荷道:“若是她還好好的,便想法子讓她說不出話來。”她拿出兩張銀票。
這自然不是她的,而是進宮前嫡母給的。
“處置得乾淨些。”霍清荷看向她。
綠槐被那個眼神看得一呆,很快低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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