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向嬌寵她,何時讓她在面前長跪不起過。
然而此刻,老夫人卻紋絲不動地站著,絲毫沒有要扶她起來的打算。
老夫人聲音沉冷:“念嬌,當斷則斷。柳氏這種狗皮膏藥,既然糾纏了你一次,從你這得了甜頭,日後就還有無數次。你若想要與她再續母女情,那祖母也隻能忍痛放你離開,日後襄平侯府的千金隻有沈綰梨,你與三皇子的婚約也還給她。”
沈念嬌低頭,掩住眼底恨意,“是,祖母說的是。侯府養我寵我,我怎能背棄侯府離去。日後我隻是襄平侯府的女兒,不會再心軟見柳氏。”
看來,隻能讓爹爹出手救孃親了。
……
山色翠微,臨水飛瀑,碧瓊梳擁青螺髻。
沈綰梨手裡拿著幾個紙鳶,腳步輕盈地沿著山路往上,晴日暖光照得枝頭海棠嬌。
行至半路,她遠遠瞧見寶蘊山左側山峰涼亭中,有一個白衣清絕的身影。
山野清寂,草木荒蕪,他披散著墨發,孤坐撫琴。
鬆風竹浪瀟瀟,琴音飄渺。
沈綰梨腳步微頓,難得生了雅興駐足聆聽。
這曲調似乎還有些熟悉,像是師父常年彈奏的那曲。
那人背對著她,但單看那身影,便知是位氣度絕塵的翩翩少年郎。
雖看不見臉,但沈綰梨覺得他氣質有些像師父,既然長得像師父,那他應該也挺好看的。
然而,下一刻,旁邊草叢中竄出來一個黑衣刺客,手持長劍,直接捅穿了那白衣男子的胸膛。雪白的大袖衫上,血色洇開,似紅梅綻雪。
沈綰梨:“……”
哦豁,好看死了。
不過她師父是騰雲駕霧的仙人,像這樣的刺客,揮袖間能死一大片。哪像這位死前還在擺pose的仁兄,那麼脆,一捅就死。
pose是異國語,師父說意思是姿勢。“脆”是指防禦力低,是她從苟戴先生話本裡學到的。師父的書齋裡,有很多像苟戴先生的話本那樣的新奇玩意。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沈綰梨決定裝作沒看到,繞路走。
然而,她的餘光瞥到了一抹七彩霞光。
沈綰梨偏頭看去,才發覺,涼亭中那人懷裡抱著的古琴,竟然在日光下泛起七彩霞光。
那把琴……
綵鳳鳴岐七絃琴!
即便隔了有段距離,但沈綰梨仍舊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前世她師父日日撫奏的琴!
沈綰梨二話不說,飛快朝著左側山峰涼亭跑去,甚至還用了靈力,腳踏山岩輕盈飛躍。
她撿起滾落在一旁的古琴,用手帕擦拭掉上面的血跡,當看到熟悉的鳳凰圖騰時,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這真的是師父的琴!師父極為珍愛它,隻要她將琴拿在手裡,日後定能與師父相遇!
她抱著琴,低頭瞥了眼地上的屍首。
拿了人家的琴,要不要把這屍體埋了?可人又不是她殺的,她幫别人埋屍不合適吧?
然而,她翻過屍體,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後,卻是瞳孔大震。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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