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蘭覺得自己現在是瘋了才會向一個千億富翁提出離婚。
送上一杯檸檬溫開水後,林夏蘭忽然開口:“我們離婚吧。”
上了二樓,一如之前無數次吵架的那樣,男人冷漠關門:“林夏蘭,我沒你想的那麼閒。”
門沒鎖,林夏蘭倚在門邊開口道:“用不了多長時間的,我們起訴離婚,就用你婚內出軌感情破裂為由,一般最快兩個星期就能離完了。”
裡面的聲音頓住,男人關上電腦,墨眸漆黑冷厲看向她站的位置平靜道:“林夏蘭,再說一遍我沒你那麼無聊,如果你真的很閒的話可以去美國陪以瑤。”
以瑤是他們十二歲就出國讀書的小女兒。
按照這個時間點,以瑤應該是在午休。
但這其中,說到閒——
林夏蘭隻有非常控製自己才能不讓自己歇斯底裡,像一個瘋子一樣剋製住情緒反問道:“我閒,那孩子的教育還有長輩的養老都是誰在操持?”
這其中細碎的掛號跟奔走。
隻有照顧過生病的人才能體會到林夏蘭此刻的崩潰,“就算有保姆跟護工,那其中細碎了老人孩子哭了鬨了,人家不會時時都對你負責的——”
“媽!”
在林夏蘭幾乎要哽咽的時候,身後傳來兒子煩躁的指責道:“你不要像個祥林嫂一樣天天在這裡說這些爛事好不好!早知道你這麼哆嗦,當初還不如讓爸爸跟你離婚,找個保姆來照顧我。”
“是嗎?”
林夏蘭回看這個剛出生時早產隻有保溫杯大小孩,現在已經長成跟門框一樣高的男孩。
他比媽媽高了好多好多啊。
但是他怎麼能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呢?
想當年他早產沒錢治療的時候。
是她賣了父母唯一留給她的念想古董玉佩換了十萬塊錢,給他治病。
雖然後面那個玉佩贖回來了,但當媽的在滿天神佛面前,總是相信那個平安扣是帶有玄學的。
贖回來後還是依舊讓兒子貼身佩戴的。
隻是現在,那個玉佩呢?
想著,不期然地她想起兒子給那女人佩戴項鍊的畫面——
雖然沒有看到那個玉佩,但是現在,林夏蘭慌亂扯住兒子的手臂,踮起腳想去找他脖子裡的玉牌。
但卻被趕過來的男人攔住了。
“夠了。”
男人比著兒子的身高隻高不低,聲量渾厚。
但在此刻的林夏蘭看來就是狼心狗肺!
都在這個時候了,男人竟然還在讓她,“去睡覺,給你買了去美國的機票,明天一早出發。”
睡覺,出發?
發生這樣的事,林夏蘭還怎麼睡得著?
“去美國——”
她的聲音是哽咽的,“留下來的時間不礙眼,耽誤你跟小情人約會是吧?”
“神經。”
男人手機在響。
連看一眼都沒有的,男人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徑直路過了崩潰的女人往樓下走去。
外面的油門聲響起,林夏蘭看到是那個女人來了。
林夏蘭匆匆追上去,但沒想樓梯打滑。
“咚!”的一聲。
後面的事情林夏蘭就不太清了。
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身上被插入了無數根管子,醫生說她這樣的情況需要輸血。
後面她聽到了女兒的聲音。
女兒在哭著跟那些人吵鬨。
但是,女兒怎麼會幫自己?
林夏蘭覺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因為兒子的身體原因,她都沒怎麼關注女兒。
但是為什麼人生的最後一刻竟然是這個被自己丟在老家,從沒有管過的女兒過來幫自己伸張正義呢?
林夏蘭後悔了。
如果早知道這樣她不會對兒子老公那麼好,忽視女兒。
頭腦沉沉的,似有一種海鷗牌洗髮水的香味,還有孩子吵鬨聲讓她頭痛欲裂。
“閉嘴!”
林夏蘭在喊出這句後坐起身。
然後發現自己不僅能動了,面前那個短頭髮戴頭巾抱著孩子的女人不正是自己的婆婆跟兒子?
怎麼回事?
林夏蘭還沒弄懂怎麼回事呢,就見兒子興奮地拿著一塊破布站在兩廣非常有特色的紅木椅上,指著自己道:“奶奶,我沒有騙你,就是媽媽偷了爸爸的錢,買了這個新褂子。”
哈?
過去跟現在慢慢重合,林夏蘭看著眼前的裝修跟環境忽然想起這是1996年。
她回到了香港迴歸之前,她作為一個廣東小漁村的一個留守婦女發現自己懷上二胎後,買了個新褂子,卻沒想被兒子羞辱,把那褂子燒了撕碎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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